听上去,那边即使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场的气氛已经很欢乐了。
蒲英向索朗达杰汇报了江央多吉的异常,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江央多吉安静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他会不会趁着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地方警力都集中到了会场附近,而带着手下们将军火起出来并转移走呢?
阿哥听着蒲英的汇报,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否定了那个念头。
因为到目前为止,全西藏最多不超过十个人知道那位大人物的到来,他今天到场的时间和路线更是无人知晓;况且整个金马县的路口要道,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江央多吉想在今天玩花样,不管是什么花样,都难于登天!
于是,阿哥让蒲英不必多虑。即使江央多吉有异动,那也是好事。特别是,他如果真的从佛学院往外转移军火,那就更好了!正好免除了警方在寺院内公开搜查的麻烦。
“可是,万一让他钻了空子呢?”蒲英不放心地问。
“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草原虽然辽阔,但只要我们守住了各大路口,他就跑不掉了。”
蒲英听到阿哥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相信他了。
结束通话后,蒲英心里微微有点失落的感觉。
因为她敏感地发觉,阿哥对这个军火案的线索,怎么有点不太在意呢?
可是一个月之前,他的态度并不是这样的啊?
他从特战旅把自己借出来的时候,明明是很重视此案的。为了打入佛学院内部,他甚至可以做出一些在政策原则上打擦边球的事情。
当蒲英来到佛学院后,亲身目睹和经历了天葬台和招待所暴乱等事件,也加深了对分子的认识。敌人思想之顽固,和隐藏势力之大,让她深刻理解了阿哥等安全部门人员的工作难度。
她还认识到,分子目前披着宗教外衣来闹事,就已经够难对付了,万万不可让他们再拥有枪械这样的暴力工具!
因为那势必会夺去更多年轻的生命,包括汉人,也包括藏人,那势必会让雪域草原再不能拥有宁静与祥和的日子。
总之,绝不能让势力变成第二个东伊运!
可是阿哥今天听了自己的报告,怎么却这么漫不经心的,甚至连多调一些人手跟进,都不愿意呢?
蒲英当然不知道,阿哥今天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临时安保任务,他出于对地方警力控制路口能力的信任,才决定暂时不理会江央多吉那边未经证实的行动,而全力关注艺术节会场的安全。
蒲英只知道,如果江央多吉真的在今天成功地起出了藏匿的军火,并在警方监控之下将它们转移走的话,那她将无颜以对金马草原的父老乡亲,更是对不起佳佳的在天之灵!
所以,蒲英收好电话后,只沉吟片刻,便毅然翻身上马,孤身一人向着佛院沟内疾驰而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蒲英就醒了。
整个佛学院,今天也醒得特别早。所有的人都忙着洗漱,然后去参加艺术节的开幕式。
钦泽师父将跟着佛学院院长和丹增活佛等人,一起乘坐县政府派来的贵宾车。
他在吃完早饭后,走到了院子中,看到蒲英正拿着大扫帚,一下一下地慢慢扫地。
钦泽好意问蒲英:“陈博他们昨天就走了,你没有同伴,要不还是跟着我,坐车去会场吧?”
蒲英继续挥动着手中的扫帚,扬起脸笑嘻嘻地回答:“谢谢,不用了。我都和甲日说好了,今天我骑马过去,还要把他的马也一块儿带过去。”
“可你一个人骑马,能行吗?不会迷路吗?”钦泽师父的心一向比较细,考虑问题很周到。
蒲英连连保证自己没事,钦泽这才作罢。
在临出门前,他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回过头提醒蒲英:“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还不出发吗?别错过了九点的开幕式哦!”
“我知道了!师父,您就放心地走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蒲英目送着钦泽离开,又看到周围院子里住的众高僧喇嘛们也纷纷出了门。
很快,院外的脚步声渐渐稀少,经堂后院这一带也渐渐安静下来,蒲英这才放下了扫帚,停止了磨洋工的行动。
她回到房间,背上早就装好了干粮、矿泉水、帽子的经书袋,然后走出院门,向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大约十分钟之前,她就已经看到,江央多吉和他的一名家奴一块儿从小院门口走过。
她本以为,等她到达马厩的时候,他们差不多该出发了。
实际情况却是,江央多吉和他的十二名家奴还在院子里随便地闲坐着。他们的马匹,也都还拴在马棚里。
江央的马队。居然一点没有要出发的意思?
蒲英装作好奇的样子。上前问道:“江央多吉大哥,你们怎么还坐在这里呢?不去看艺术节吗?”
江央多吉的手里正拿着一根刚刚撕开包装的雪茄。
他甩了一下打火机,将雪茄点燃了,猛吸了两口后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蒲英,答道:“要去啊!不过,我还要等一个朋友。等他来了,再出发。”
蒲英看了看手表,说:“这都几点了?您的朋友什么时候到啊?他要是再不到的话,咱们可能就赶不上开幕式了。”
“我说好了要等他的。就算错过了开幕式,也不能不守承诺啊。”江央多吉悠闲地吐了一口烟圈。
“这样啊……”蒲英的眼珠转了转。为难地说:“我本来还想跟着你们一起走的呢!因为我一个人没骑过这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