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猜到了他话里的含义,可是,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嘴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霓裳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明白本王的意思?”
怎么可能不明白?
联想到他从来不让自己在房事之时碰他的脸和脖子,她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自己遭遇的事,可是,这怎么可能?
找别的男人假扮他去上他的女人,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就如此不堪,不堪到让他连碰触的欲望都没有,甚至不惜给他自己戴一顶绿帽子也不屑和她逢场作戏?
她一直以来以为的爱,她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爱,到头来竟然只是一场骗局!
“王爷……不是这样的,不可能……”她拼命摇头,脸色苍白地死死咬着下唇,“霓裳还有过王爷的孩子啊,王爷还说等孩子生下来,就会把王府的账本交给霓裳,如果不是因为苏紫染那个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还有一个孩子啊,难道这些王爷都忘了吗?”
“本王的孩子?”他忽地一笑,脸上的神色恢复平静淡漠,就好像只是在说今晚的晚膳用什么一样,“这件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只是本王不允许一个野种顶着睿王府长子的身份出生罢了。”
野种!
他说那是一个野种!
霓裳呆了很久,连呼吸也忘了,终于傻傻地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一切。
男人无情的话还在继续:“无论是她入府前本王让你喝下的避子药,还是她入府后本王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植入那盆花里的避子粉,都是为了防止你怀上孩子。谁知道你会发现那盆花的秘密,还给她送了回去,等本王发现的时候,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没办法,本王只能想办法除掉这个孩子,那晚你喝的安胎药、其实是慢性落胎药。”
她浑身一震,嘴唇颤抖了好久,才歇斯底里地拼凑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原来根本就不关苏紫染的事,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不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因为那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随便找来的一个男人的孩子。
何其可笑,她还以为是苏紫染要陷害她,她还想尽各种办法去污蔑那个女人,企图让这男人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可是到头来,真正害死孩子的人居然是他!
所以这么久以来,她做的所有一切原来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在自娱自乐!
“从一开始就抱着不单纯的目的接近本王,你也配跟本王说爱?”男人嘲讽地笑了笑,语气忽然又带着几分认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本来你还可以多过一段时间好日子,谁让你偏偏自己找死,孩子没了也就罢了,为何要嫁祸她人?”
无视地上的人明显颤抖的身体,他唤来小荷:“看着她,别让她踏出这间屋子半步。”
小荷恭敬地点了点头:“是!”
这一刻,霓裳怔怔地看着小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她以为一心为她的丫鬟,没想到到头来竟然也是那个男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人?
几乎是魂魄抽离般痛苦地看着男人绝尘离开的背影,她突然意识到,往后,再也不能靠近他了。
第二天入夜。
苏紫染快步穿梭在王府后花园里,朝着清风居的方向走去,眉头还是紧紧地拧着。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太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厌恶,那个她不算熟悉的如夫人,说是有件很重要的关于霓裳的事要和她商量,让她务必前去一聚。原本以为对方口中的“很重要的事”和君洛寒要告诉她的事是同一件,所以她去了。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说要和她联手除掉霓裳这么个障碍,而非真的有事要和她商量!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明明自己憎恶着霓裳想要人家死,还一脸义正言辞地说是为她这个王妃着想?
难道就因为白日里她随口威胁霓裳的那句话传了出去,让人觉得她恨不得要霓裳死?
果然女人多了,是非总是不断。
正垂眸想着,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她一惊,在自己有所意识之前已经加快了脚步,偷偷跟了上去。
那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行走在王府中,猫着脚步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她原想直接将人逮住,可又怕错过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以她的武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人,这里又没有半个侍卫,遂只是不动声色地跟着,隐在假山后面,并没有暴露自己。
直至跟到王府后院的荷花池旁,那人身形一闪,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她急忙从假山后现身出来,借着明亮的月色四处张望,周围白雪茫茫、假山嶙峋,可刚才那个黑衣人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根本无迹可寻。
突然,池面上漂浮的桃红色不明物吸引了她的注意。隔得太远,并不明显,她只好走近了池边去查看,隐隐地,黑色丝状物漂浮,缠着桃红色的那两截像是……
人的胳膊!
苏紫染瞳孔一缩,愕然瞪大了双眼,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像是要跳出喉口。
左顾右盼四下无人,她才吸了口气立刻去找了根长竿,往湖中一伸,将人朝自己这个方向捅了过来。
会是谁?
她又吸了两口气,寒冬的冷风灌入鼻腔和喉管,冻得她差点被呛住喉咙干涩不已,当她的右手扔了长竿岌岌触及池中的人时,耳边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让她暗叫不好。
可是这个时候,想躲已是枉然。
明亮的火把将四周围绕的时候,她心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被人设计了。
不可能来得这么快,除非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