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的那些理由，为什么那样可笑。

“你被五妹妹收买，如今反倒成了她的马前卒了！”楚玉却突然冷笑了起来，她笑得花枝乱颤，看着一旁垂眸不语的婠婠大声说道，“五妹妹，你一向都会收买人心的！小恩小惠，就叫人为你卖命！你对我好？不过是自己手里头漏出一点，就想叫我感恩戴德不成？！”见婠婠依旧没有说话，似乎不愿理睬自己，楚玉却突然轻声说道，“可是你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人。端仪公主感激你，是因为你为她在陛下面前求情饶恕她的罪过。可是我呢？”

“你为什么如今不在娘娘的面前为我求情了？对你无害的人，你倒是公允大方。可是一旦牵扯你自己的利益，你就当了哑巴了！若你当真是个好心的人，为什么如今不为我求情！？”

“我没有为你求情过吗？”婠婠抬眼，看着下方控诉自己的楚玉冷冷地问道，“你做错了多少事，你以为走到如今才将你问罪，都是因你自己运气好，否极泰来？！”见楚玉眼角收缩，婠婠轻声说道，“我对得起你。你做了那么多，我一再容忍，也曾在宫中为你求情。可是你从不记得别人的好，只以为是理所当然。”她忍耐了片刻方才缓缓地说道，“你也该知道，我为你隐瞒了多少事。若是我当真想叫你死，你做的那些事早就宣扬得天下皆知了！”

“你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你抢了我的丈夫，难道还不许我报复吗？！”

“我从未抢走过你的男人。可是若你当真要这样说，那当初楚云在宁王府刻薄你的时候，你也是活该！难道那时候你没有抢她的宁王吗？！”婠婠霍然高声，见楚玉惊诧地看着自己，冷冷地说道，“旁人若对不起你，都该去死。你对不起别人，就是情有可原。你从未反省。”看见楚玉踉跄着退后，仇恨地看着自己，婠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把手压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避免过于激动，可是楚玉的目光却一下子也转到了她的小腹上。

“你……”

婠婠却没有说话，眼底露出几分疲惫。

楚梅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多嘴。

她如今看楚玉的样子仿佛是疯了。

若是楚玉知道婠婠竟然有了身孕，恐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只怕诅咒之类也不会短了婠婠那一份。

“你们都是死人？！把她给哀家拖下去！”太后冷冷地对两旁说道，“没有哀家的话，不许叫任何人探视她。至于她身后还有没有同谋，哀家要继续审问。”见韦大人此刻转身就走，太后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至于这等不肖女，楚家没有这种东西。她不配！将她从楚氏一族除名，从此之后，永永远远，她永远都不能再自称是楚氏家族的一员！”这话就叫楚玉成了孤魂野鬼，楚玉颤抖起来，本想挣扎，可是宫女们却再一次将她扣住。

她想要尖叫，却被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至于你。”太后的目光落在了端仪公主的身上，许久之后轻叹了一声。

“你心里的艰难与委屈，我都明白。日后不必谨言慎行，也不必不敢出去应酬。当日皇帝既然宽免了你，就已经是原谅了你。”见端仪公主哽咽了一声伏在自己面前，片刻之后放声痛哭，太后叹息着说道，“从前你糊涂，可是我想这些时候的这些事，已经叫你明白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既然已经有了教训，就把从前的事都忘了吧。好好儿地过日子，日后不要再被人蒙蔽。”

端仪公主虽然从前叫人厌烦，可是罪不至死。

宁王谋逆，端仪公主的确无辜，可是却极大地打击了她。

她这么久只躲在宫中的角落里生活，已经是对她的责罚。

如今，也已经足够了。

她也不应该再承受那些没有道理的指责和异样的目光。

“多谢太后娘娘。”端仪公主痛哭许久之后才哽咽地说道。

“没什么感谢的。你日后明白道理了就好。”太后摆了摆手，见端仪公主站起来，对她说道，“你去重新梳妆，再去见见你父皇。”见端仪公主流着眼泪答应了，她这才露出了几分慈悲。只是见端仪公主离开之后，太后的脸色却变得沉重了起来，她没有想到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叫两旁的人去韦美人的宫中，自己却觉得身心俱疲，缓缓站起来叫人扶着去皇帝的宫中。

婠婠怔怔地看着地面片刻，收回目光。

一双灼热的手护住她，轻声问道，“累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当楚玉承认了她就是谋害皇帝的凶手，婠婠并不幸灾乐祸，只觉得疲惫无比。

她靠在燕王的肩膀上喃喃地说道，“如今这番境地，我只想着，原来这世上当真有恩将仇报的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燕王心疼无比，轻轻将她扶着坐回了座位里说道，“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到处都是，振振有词也是她们的武器。她们总有理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就算没有她之前说的那些，她们也找得出别的理由。”见婠婠点头仿佛累了，燕王轻声问道，“回去歇息？”

既然楚玉自己都算是认了罪，那之后就没有再叫婠婠操心的事。

之后的审问还有治罪，都有前朝关注，再也不会有叫婠婠费心。

婠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

婠婠却想到了之前康王的话，和一旁的楚梅对视了一眼。

“康王当真会放弃皇位吗？”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