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谋逆，端仪公主的确无辜，可是却极大地打击了她。

她这么久只躲在宫中的角落里生活，已经是对她的责罚。

如今，也已经足够了。

她也不应该再承受那些没有道理的指责和异样的目光。

“多谢太后娘娘。”端仪公主痛哭许久之后才哽咽地说道。

“没什么感谢的。你日后明白道理了就好。”太后摆了摆手，见端仪公主站起来，对她说道，“你去重新梳妆，再去见见你父皇。”见端仪公主流着眼泪答应了，她这才露出了几分慈悲。只是见端仪公主离开之后，太后的脸色却变得沉重了起来，她没有想到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叫两旁的人去韦美人的宫中，自己却觉得身心俱疲，缓缓站起来叫人扶着去皇帝的宫中。

婠婠怔怔地看着地面片刻，收回目光。

一双灼热的手护住她，轻声问道，“累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当楚玉承认了她就是谋害皇帝的凶手，婠婠并不幸灾乐祸，只觉得疲惫无比。

她靠在燕王的肩膀上喃喃地说道，“如今这番境地，我只想着，原来这世上当真有恩将仇报的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燕王心疼无比，轻轻将她扶着坐回了座位里说道，“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到处都是，振振有词也是她们的武器。她们总有理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就算没有她之前说的那些，她们也找得出别的理由。”见婠婠点头仿佛累了，燕王轻声问道，“回去歇息？”

既然楚玉自己都算是认了罪，那之后就没有再叫婠婠操心的事。

之后的审问还有治罪，都有前朝关注，再也不会有叫婠婠费心。

婠婠只要安心养胎就好。

婠婠却想到了之前康王的话，和一旁的楚梅对视了一眼。

“康王当真会放弃皇位吗？”她轻声问道。

康王的话仿佛一道重击。

他说完了，抬脚就走。

再也没有回头。

楚玉却不敢置信地看着康王。

“殿下！”看见自己的呼声之下，康王竟然无动于衷，楚玉只觉得绝望入骨，尖声叫道，“我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没错，她都是为了他啊。如果皇帝不死，那康王什么时候才能上位？如今燕王的形势已经起来，只要透过朝中的蛛丝马迹就看得出来，皇帝已经格外喜欢燕王。她不能叫事情严重下去，不然若是日后燕王的威势日深，她的殿下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明明都是为了他，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明白？

“拖下去。”太后冷冷地说道。

楚玉一愣，回头看着太后，看见太后眼中的厌恶，突然笑了起来。

她泪流满面，却看着太后一双眼睛里带着几分威胁地问道，“太后娘娘当真要处死我吗？”见太后冷冷地看着自己，她眼底多了几分有恃无恐，高声叫道，“娘娘若当真要处死我，当真要治我一个弑君之罪，那好啊。我一人一命，从不害怕。可是太后娘娘您别忘了，我是楚氏之女，若是我死了，若是谋害君王的罪人，楚氏满门都要株连。诛九族啊娘娘。不仅您，就是您心爱的贵妃，您心爱的她，她！”她奋力挣扎挣脱开了几个宫女，指向婠婠和楚梅的方向，冷冷地说道，“都要死。”

“她疯了，拖下去吧。”太后嗤笑了一声说道。

“怎么，太后娘娘，您又想庇护她们了？”楚玉看着太后突然恢复了镇定，轻声说道，“可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庇护我？只因为我是您看不起的庶女吗？”因为她们都是嫡女，所以太后才会看在眼中。想到曾经那些年里，自己看着身为嫡女的楚云和楚秀楚兰在太后的面前格外得宠，自己却只能做一个小可怜儿躲在阴影里，楚玉的声音沙哑起来，轻声说道，“您还是这样偏心。可是我告诉您，正是因为您的偏心，才叫我变成如今这样！”

为什么不能公平，为什么要看不起她，为什么要……

“你自己心肠狠毒，何必将这一切都推到太后娘娘的身上。”楚梅却在一旁冷冷地说道，“若娘娘偏心，那难道我不是庶女？我自认与你的身份一样，也没有像你一样想要叫一切都毁灭。如今也得太后娘娘庇护。四姐姐。”她顿了顿，看着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楚玉突然轻声说道，“一家姐妹多了，难免有偏心，这无可厚非。可是我们是亲姐妹，就算是有些龃龉，也不是你要将我们都置于死地的理由。”

“你说什么？！”

“大姐姐是你害死的，二姐姐沦落罪妇，是你不愿意放过她要将她充作营妓。”见楚玉眼角微微一缩，楚梅只觉得心中难忍伤感，看着楚玉缓缓地说道，“若说她们两个欺凌过你，你想要将她们永世不得翻身也就算了。可是三姐姐总是待你好的吧？可你想要她一尸两命。五姐姐刚回帝都的时候与你交好，可是你怨恨她，对她一次三番下手。四姐姐，都是一家姐妹，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她们是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

就算之前有些什么恩怨，难道就一定罪不容赦，要楚玉将她们全都弄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