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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妇来归 沈离烬 5947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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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声音气喘吁吁的说道:“这池子全是淤泥,半块石壁的影子都没有,夫人不会是推测错了吧?”

“夫人怎会推测错!定是你自己不用心。”如今在老者的心里,就算那位夫人推测错了,也只得硬着头皮错下去。

又是夫人?霍菡嫣不禁皱眉,眼眸微抬与薛少宸对视一眼,娥眉紧蹙。

“这半夜,紫竹林也怪吓人的。”年轻人看着竹叶浮动,宛若人影的模样,感觉瘆的慌。“伯父,你当年奉命修复紫竹林的时候,就没发现有什么可藏东西的地儿吗?”

“你以为壁画是你家的破石头,随便逮个地缝就能藏?”老者嘲讽的坐在石头上。“色字头上一把刀,祸从口出啊!这次老朽简直被你害死。”

霍菡嫣闻言不禁嗔笑,朝着身旁人挑眉,用极细的声音调侃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种话就该说给这种纨绔子弟听听,免得他仗着一张嘴尽调戏无知少女。

“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薛严唇角微动,眸光闪烁宛如夜间琉璃,稍稍弯下身子透着月光凝视她的娇颜,暧昧的笑道:“若嫣儿能舍我一次,便是死上千百回我也甘愿。”

霍菡嫣听见嫣儿的称呼,微微一怔,目光骤然柔和。对他这种调戏的言语不甚明白,疑惑皱眉,什么叫舍他一次?直到听他说起死字,心绪便不好了,目光微凝,不满的嘟着嘴,“你的命如此不值钱啊!舍你一次你便愿死千百回,若是舍你千次、万次,你岂不是生生世世不得安宁。”这人怎么总把死在挂在嘴边,还是在这紫竹林中,如此不吉利。

刚一说完,对方的唇舌便猛的侵袭上来,动作之间似乎极度兴奋,最后喘息中靠在她耳畔,笑着异常诡异,“我听见了,你说要舍我千、万次。”

霍菡嫣闻言有些发愣,思索着自己方才是否说了什么,会让自己将来后悔的言语。

他们在紫竹林里站了好一会,也没见那两个人挖出什么东西。这紫竹林曾被翻修多次,自千年保留至今的只有这传说中的荷花池。若此处都没有,那其他地方更不会存在那壁画。

不远处传来敲棒子打更的声音,连着敲了四下,便已是四更了,若是再挖下去天就要亮了。只见两人提着挖掘的铲子和锄头将挖掘的淤泥再次丢回池中,掩饰好一切,从紫竹林的另一个方向溜去,看模样对此地的地形异常熟稔。

待走到白日经过的巷子时,霍菡嫣才张口对前方垂头丧气的两人,带着浅笑声音微扬,施展轻功从他两人的头上纵身过去,“两位打算去何处啊?”

做贼心虚之人,心绪本就极度紧张,大半夜被这么一叫唤,年轻的那个胆子小些,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影,直接叫出声:“啊——!鬼啊!”

老者眼眸微微眯着,狠狠的拍他的头,“叫个屁!你找死啊!”如果惊动了巡夜的官差可怎么是好。接着他看向面前骤然出现的女子,抬高手中的铲子,略带迟疑的问道:“姑娘是……人是鬼?”

不等霍菡嫣回答,下半身几乎全是淤泥的年轻男子,双腿瑟瑟打颤,手里的锄头也被吓得丢在地上,眸光瞟到另一个方向悠闲的勾起薄唇,却自带肃杀之气的男子。顿时欲哭的闭上眼睛,惊恐的说道:“肯定是鬼,而且还是一男一女。”

老者揉了揉干涩凹陷的眼眸,透着屋檐上挂着的纸灯笼,看见他们映在墙上的影子,才忐忑的开口,“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有影子定然是活人?不过活了这么一把岁数,自然明白有时候人比鬼更加可怕。

“紫竹林乃是我乾国无上圣地,如今你们擅自进出不说,还肆意捣乱。”霍菡嫣背着手,眉目微凝,“若是抓你们见官,就算乾律无法将你们问斩,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恐怕是免不了。”说完往前走了两步,对脸色骤然煞白的年轻男子,用感慨的口吻说道:“这位老人家倒是不碍事,只是可怜了这位小兄弟。”

“不要拉我见官!我不要坐牢,我不想死!”年轻男子用手将头部护着,倏然跪在地上发抖,惊恐莫名。

见他们如此折腾浪费时间,薛严倒是简单明了,滑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谁派你们来的?”

话语虽轻,却透着不容忽视的气势,不但是年轻的男子,甚至连老者都僵硬在原地,不敢妄动。只听他继续言道:“我记得在乾国大牢中有一种刑罚,名唤‘披麻戴孝’,便是将人全身扒光了吊起来,用带着铁钉的木棍抽打身躯,直到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窟窿。然后涂上盐水,再用粗麻布贴在身上,过了十天半个月之后,麻布与伤口完全粘合,再将麻布一条条连血带肉撕下来,那般场景……”当真是妙不可言。薛严的口吻仿佛只是说笑一般,却让人不寒而栗。

年轻人听着便觉得受不了,匆忙打断他的言语,呜咽的说道:“不要不要不要……是茹素夫人,是茹素夫人!”他宁愿被茹素夫人弄死,也不愿意受着他口中的这般酷刑。

霍菡嫣不禁眉目微动,是她?与薛少宸对视一眼,问向这两人。“她让你们来找紫竹林的壁画,那她人又去往何处?”

“她交代完事情之后,便朝帝都方向去了。”老者顿时面如死灰,罢了,即使今日未被这对男女抓到,自己也命不久矣。想到此处便愤愤的盯着面前跪地发抖的年轻人,若非他色欲熏心,出口调戏那妇人,又怎会惹下此等祸端。

本来霍菡嫣也没想能从他们口中得知挖掘的因由,世人来挖咸州壁画,若不是为黎民便是为功名富贵。要说常年盘踞南疆,以邪魅闻名的茹素夫人心系苍生,说出来恐怕也无人肯信。

“前阵子在怀秀府郊外,我便见过她。”站在驿站门外,霍菡嫣严肃的说道。那白玉马车和轻纱丽人,举手投足的妩媚风姿,当然让人心神荡漾。“你说她去帝都做什么?”

薛严想到当年之事,剑眉一挑戏谑笑道:“总不会是去六方阁钓采花贼吧?”

惹得霍菡嫣不满转身,可在看着他饶有深意的目光中,尴尬的往后退了半步,咧着笑,深怕他翻些成年老账。“我回去休息了,明早……唔。”余光瞟到已经渐渐泛白的天际,伸出食指点了点下巴,皱眉道:“我进去休息一下,晚点再叫出发。”她可不希望一脸萎靡的见到凌江羽,至于这茹素夫人之事,总归是回京以后的问题,晚一些再说也不迟,况且自己现在脑子都有些懵了,大抵也思考不出什么东西。说完脚下轻点,在对方含笑的眸光中,纵身进入驿站。

可是这晚一点,似乎也晚得太久了,当霍菡嫣从床上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便倏然坐起身来,“素言!”

素言听见声音从门外进来,手中还端着方才换过温水的木盆,“郡主,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揉了揉头,只要夜间未休息好,白日里再怎么补眠也补不回来。可是自己怎会竟然睡到这个时辰,也没人叫她。不是说今日出发回凤城的吗?

素言俯身笑道:“回郡主,刚过申时。”明白郡主的疑惑,再继续解释,“辰时侯爷便派人来说,今日在咸州有事耽搁,推到明早再启程。”本来打算进来叫郡主,可是见郡主睡得沉便歇了心思,前阵子在樊城受了罪,又舟车劳顿定然了倦怠得紧。

“……”辰时……不就是他们回来没多久吗?眼眸瞬间柔和,浅浅一笑。

将自己整理梳洗之后,出了房门便看见院子里,正坐在石凳上聚精会神看着书的薛少宸,那认真的模样让她不禁蹑着脚步,悄悄上前透着他的肩膀看着书上的文字。或因此,或因彼;或是事上,或因敌下……势者,厉害之决,权变之威,势败者,不以神肃察也……熊之捕击,必先……

“可看得明白?”不知何时,薛少宸已经转过身子将书本抬高方便她阅目,一边看着她精气饱满的模样,宠溺一笑。

霍菡嫣收回目光,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素言即刻沏茶端上来,再缓缓退到边上,不过还是很识趣的退得远些。谁知刚站定,就被树梢上守着的‘珏’往后面一带,转瞬间便出了院子。

“你干嘛?!”素言不满的盯着眼前人。

‘珏’面无表情的说着:“要识趣。”

“我……”她哪有不识趣了,都退到墙根边上了,又不会影响他们说话,这还不识趣!那什么才是识趣?!难道像现在这样,退到院子外面才行啊!“一会儿郡主叫我怎么办?”

“我保证霍郡主不会叫你。”‘珏’眼神一撇,无奈的说道。

素言不满的轻哼,“你怎么知道?”说完趴在院门口,打算往里头窥探一下,若是侯爷欺负郡主怎么办?刚想拨开前方遮挡的小树,便被‘珏’拽回来,然后半托着她往花园中走去。“你干嘛——唔……”还没说完,就被‘珏’捂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

‘珏’皱眉看了她圆鼓鼓的眼睛,死命锤着他手臂的模样,心下叹气。方才他已经见到主子的手势,这才带着这小丫头退出来,要是她冒冒失失的惹恼了主子,恐怕谁也护不了她。

他们刚从郡主的院子离开,迈进花园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凌江羽便携着锦衣侍从另一个路上走过来,眉间有些担忧,昨日自己已经前后派了好几拨人回王府,保护阿纾和孩子,深怕薛少宸当真疯魔了对他们不利。今儿薛少宸竟然又拖延行程,不知在咸州打算闹些什么?罢了罢了!他做何事与自己有何干系?不过今日倒是整日不见菡嫣,不知她是否身子不适,所以特地赶来看看。

想着不禁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她被劫,定是受了极大惊吓。刚进院子,迈出不到三步,便从里头传来略带压抑和沙哑的声音,怒道:“滚!”接着一股浓烈的杀气从内释放出来,只听哐嘡一声,侍从还没不及反应,便见贤王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往后飞去。侍从连忙去接,却只赶得及将他扶起来,只见凌江羽脸色惨白一片,瞬间口吐血红。

“王爷!”侍从急忙纾解他的气血,目光凝视着地上摔碎的茶杯,显然这便是方才从里头射出来,打伤贤王之物,不禁瞠目,好强劲的力道。

里头的霍菡嫣,自然听见外头侍从的惊呼声,猛然回过神来,感觉到已经探进她衣衫的灼热,羞愤得用手臂推开薛严的身子,从他怀中起来将衣衫整理好,瞪了他一眼。方才竟然差一些就……

“薛少宸,你若再如此,我便真的生气了!”说来都怪自己,在他嫣儿嫣儿的唤声中,失了魂。今后定要离他远些,若是犯下大错可就糟了,哎呀!察觉到自己现在脸上尽是红晕,本想去看凌江羽的伤势如何心也消了下去,愤然转身打开房门随即关上,阻挡住薛严深沉而饱含情欲的眼眸。

而薛严的眼眸却在她关门后,倏然深邃宛如黑色漩涡,透着危险的气息。每当唤她嫣儿之时,她总会对自己没撤,可那一瞬间他却总觉得,她是在透着他看着别人,特别是方才与她眼神交汇的那一刹那,这种感觉尤其明显,若真如自己所想,那这个人究竟是谁?!

静默半响,平复着自己的心绪,目光凝视着房门,转身迈步而去。刚走出院门便看见地上的血液和内伤的凌江羽,侍从正在替他缓解气息。薛严随即唇边扬起冷笑,并不停留的从他们身侧过去,也未出只言片语,态度傲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