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Case8.奔驰的环状列车(22)……

“假如我就要往前走呢?”松田阵平。

逼仄的摩天轮中,除了数着经历的次数、少得可怜的信息联想猜测,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想再被动地承受一切,无论结果是生是死,他都不想被排除在外。

“——有是被排除在外的,是你有意要闯进来。”

唐沢裕纠正他,“班,萩原。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那你呢?”松田阵平反问,“那你就轻松了?”

他上前一步。“是,现在hagi的确出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你付出了什么换回来的!如果我还装作什么都发生过的话又算什么,白狼吗?”

“你活你的,我救我的,这本来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唐沢裕漠然道。

发现了松田阵平的不依不饶与油盐不进,他终于失去了委婉服他的耐心,松田阵平却又差点被这句话气笑了。

“你不求回报,你是圣,”他,“可如果再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办?班出事,或者我再出事一遍。你还要一次次去救吗?”

“我从不承诺次次如此。”

唐沢裕的瞳孔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松田阵平,各走各的路。你有你的阳道,我也有我的独木桥,去当你那光荣的拆弹警察不好吗?”

松田阵平扯下了胸口的警徽,一把扔在地上,金属的五瓣樱花弹落一下,滚落在唐沢裕脚边。

他们正站在柔软的草地上,因此这一切动作都是无声的,警徽落地,有想象中的震耳欲聋,草木的碎响声甚至还比不过远处的鸦鸣。

只有这个时候,松田阵平才会真心实意地羡慕起萩原研二的袖善舞来,他习惯直来直往,硬邦邦的语调,话总是在气,稍微迂回两句,又把气氛推动向现在的僵局。

所以他不再尝试去服了,他直接行动扔掉警徽。

“唐沢裕,”松田阵平,“我帮你。”

机翼破空的声音响彻耳畔,落日的最后一抹斜晖泼洒在唐沢裕侧脸,他瞳孔微微放大,铺天盖地的巨大阴影里,他一见琴酒。

车顶天地阔,银色发与黑大衣在气流中猎猎飞舞。视线在半空相触,他冷峻的墨绿眸便如林海般泛起涟漪,那是一种近乎安定的柔和。

尽管仍身处动荡不已的车厢顶端,无论拢在迷雾中的,还有不可知的未来与无比漫的前路——

在这一隔着夕阳的对视里,他都油然萌生了一种尘埃落定。

走了这么远的路,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的。

他踹了一脚水桶,后者翻倒在地的那一刹,唐沢裕也借力跳上车顶。这里本就不是为了供行走而铺设的,弧形的金属让他脚下一滑,他跺了跺脚,很快适应了这种别扭的站立不稳。

于是前方的路上,便再也什么阻碍了。

夕阳在远方浩浩而下,天地间寂静无比,除了飞驰的电车与旋转的机翼,一切杂音与声响都归寂于零。挤挤挨挨的电车车厢,车顶却畅通无阻,横行海的风托举在他背,让他三步作两步地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了琴酒怀里。

而在城市边缘,燃烧的楼宇是那么遥远,天际野空旷,这是个有能够抵达的角落,世界在此刻都有注意他们。

熟悉的阳光与硝烟气涌入鼻端,他整个都裹在那件大衣里,于是某段记忆也随着这种气息而苏醒了,来由的,唐沢裕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时间有过去很久,他却觉得像走过了很多年。

那是唐沢裕刚到漫画的时候,他推着摩托,一路送柯南回去,毛利侦探事务所二楼的灯光照亮了底下的路,也同样映照在唐沢裕中。

那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前途与来路一片空茫,他宛如一个在雪地行走的,空白中只到一小段自己留下的足迹,弹幕为那一格画面的神而议论纷纷,唐沢裕也刹那萌生出一股立刻走遍东京的冲动。

当时他的虑还很简单,只要家不会走,他就有朝一日,一定能够回去。

他甚至设想过那个场景,或许就是某个夜深静的夜晚,他站在小区楼底,仰头见亮光。

可仰头的他未必能意识到亮着灯的窗口就是自己寻找的那一扇,因为直到插丨入钥匙前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这把对的锁;只有等金属滑进锁,机括里传来清脆的咔嗒声,他才会猛然一惊,意识到:我找到了。

那是一种……跋山涉水而来的迢迢惊喜,因猝不及防而有任何心理预期,才在发生的那一刻为纯粹。

——就像现在这样。

他在外漂泊了那么久,心里的某个角落已经快要枯萎了,平日里几乎察觉不到想念的存在,直到见面的那一刻,尘封的情绪复苏,迎风而起、抽枝生,转瞬间枝繁叶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