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把手里喝掉一半的酸奶递到他手里,看他哭笑不得的模样。我心里忽然就软了一块。
“直到我念大学吧——那时我一门心思想要学传媒,可是艺术与传媒专业的学费是整个学校最高的。我爸想都没有想,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拿着有大笔钱的存折示意我,我们有钱,有底气,不用借,够你花的!可是之后我才知道,我爸骗我说有亲戚租给我们便宜的房子,实际上我离开后他带着奶奶住了两个星期桥洞……”
他握紧手里的酸奶,语音里明显的酸楚。我试着伸出手,像他安慰我一样,摸了摸他的头。
“所以若若,”他不自觉地如此亲昵地叫我,“我想说,其实,我并不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富二代,更不是高高在上的什么老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因为有梦要追逐所以坚持挣扎在城市的傻逼青年而已。我们很近,我们有着相同的梦和相同的眼睛。”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猛然抬眼看向他,原来,他只不过要表达——
“你喜欢把自己藏在人群里,那么我让你看,我也可以做尘埃。所以我们都是尘埃。”
岑若同学哑口无言。
“所以你一直怕我什么呢?一个同样渺小同样不起眼的人坐在你的身旁,希望的,不过是与你普普通通旅行一场,而已而已。”
我低头,搅着自己的毛衣,绞啊绞啊,终于自己撑不下去了。我小声说:“那林总,你为虾米一直让人家倒水买盒饭干苦力呢?这明明就是资本家压迫无产阶级的赤裸裸的阶级分化啊。你骗人的。”
林子然气结,瞪着我一句话说不出来,瞪着瞪着他就笑了。
我也笑了、
我知道他懂得我懂得就像我懂得他懂得我懂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