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轻重

美人甄弗 绿意生凉 3544 字 11个月前

吴良等人都极有眼色,主动离我们远远的,以至于直到傍晚到了卫军大营时,除了卫恒,我同旁人竟是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卫恒此来,既然带了五千人马,便自然不会再领着这些人原路返回。就在他领着三百名精锐去救我时,荀渊已领着余下数千人攻占了零陵,糜方弃城而走,直奔桂阳而去。

但他却并未领军入城,怕万一被围,反被瓮中捉鳖,倒不如驻扎在城外,倘若有变,可灵活应对,只等那三万大军击败章羽后过来同他汇合。

卫恒径直将我从马上抱入营帐之中,亲自替我打来一盆热水,要替我梳洗。

这些本是婢女所做之事,我忙推辞道:“公子岂可为我做这些事?”

他却眼含歉意,“阿洛,是我没能带个婢女过来服侍你,自然便当亲自上阵来照料于你。”

我也不同他争辩,只是道:“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这才脱下铠甲,方解开一件外衣,我便瞧见那血透过绷带渗到了他的中衣上。

果然他的伤口还是迸裂了!

我忙命人去拿金疮药和新的绷带,一面道:“你又骗我,明明伤还未好,你还……”

他轻柔地拭了拭我的眼角,“本已好了的,许是方才又裂了。”

“那你还——”还将我抱的那么紧?

“只要你在我怀里,我哪还能觉出痛来。”

我抿了抿唇,不想再理他。他这是把前世时没说出口的甜言蜜语都攒到这一世了吗?

等他的亲兵拿了伤药绷带进来,我重新替他清洗伤处,再细细替他上了金疮药,复用绷带裹好。

我不放心,又将他其余伤处尽皆查看了一遍,这才发现除了右臂那一处迸裂的伤口外,他身上其余各处的刀伤、箭伤、枪伤竟已好的差不多了。

“怎地好的如此之快?”我有些疑惑。

卫恒复又将我拉到他怀里,“夫人怎么忘了,这多亏了你留给我的那瓶药膏。”

我这才想起来,我曾按仓公《苇叶集》里的方子,命人制了些专治外伤的药膏出来,原是给嫂嫂备下的,在卫恒临出征前,到底还是给了他一瓶。

既然提到了药膏二字,我和他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我所身中的媚、毒。

我正想开口同他解释,他却已然抢先道:“阿洛,我早同你说过的,不管怎样,只要你能平安回到我身边,就好!”

“便是我因那媚、毒的缘故,身子……已为人所污,公子也可以毫不在意吗?”我忍不住问道。

卫恒握紧我的手,答的没有片刻犹豫,“这些日子,我早已想得清清楚楚,什么清白、贞洁,这些都没有你的性命重要!”

这是我前后两世,听到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我含笑看着他道:“若是我说,我那媚、毒已解了呢?”

他揉揉我的发,“阿洛,我当真不在意的。”

“我落到江水中时,被一条有毒的水蛇咬了一口,反倒抵消了那媚、毒的药性,这几个月都再未发作过。”

他脸色立刻变了,“伤在何处?”

“早就已经好了的。”我将左手伸到他面前,过了这几个月,那处伤口早已愈合,只余下两个极淡极淡的小圆点。

卫恒轻轻抚着那两个小圆点,突然道:“当日你落水,幸而子文救了你,我固当谢他,但是往后我再不想你见他,更不想你跟他说一个字。”

他这话说得霸道,可我却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性子,他醋性这样大,哪里就能说不在意,便当真不在意。

他的大手在我背上游走,渐渐滑到腰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掌心似乎越发灼热起来,如一块烙铁般激得我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

见我挣扎,他也不顾那刚刚包扎好的右臂,将我牢牢箍在他怀里,哑着声音道:“阿洛,你的媚、毒倒是解了,可是为夫身上这童身之毒却始终未得纾解,你可愿……替为夫解毒?”

口里说着,他左手已解开了我外裳的系带。

虽然面上作烧,可若不是……若不是他此时有伤在身,我……我竟然是愿意的,愿意暂且将新婚之夜同他的约法三章丢到一旁,同他……

可是他此时重伤初愈,还未全好,我如何能不顾他的身体……

偏他是用才迸裂伤口的右臂箍着我,我怕触及他的伤口,不敢使力挣扎。只得忍着羞涩,仰首去吻他的薄唇。

他身子一僵,跟着便反客为主,双手捧着我的脖颈,细细密密地亲吻起我来,强行撬开我的唇齿,不由分说地闯进来,对我肆意吸、吮……

这一吻,良久方歇。

趁着他陶醉其中,正在意乱情迷,我抱住他道:“子恒,我这几日身子有些不大舒服,不如再等些日子可好?”

他素来心高气傲,我怕若说是担心他的伤势,他反会证明给我看,只得把自己的身子搬出来当借口。

他抱紧了我,不说话,过了良久方道:“是为夫太过性急了,你我便是要圆房,也不当在这简陋的营帐之中。须得等回到邺城,重燃花烛,好生布置一番,才显得郑重。”

可到了就寝的时候,他却不肯同我分床而睡,极其强硬地将我抱在怀里。

“夫人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睡个好觉。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没一夜睡得好过,只有把你抱在怀里,我才能安心,就让为夫抱着你睡,可好!”

他那殷殷的语气,让我如何还能再说出一个“不”字。

事实上,他也没骗我,那一晚,他的确什么都没对我做,因为他抱着我刚一躺到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发出轻重的鼾声。

我忽然有些心酸,他睡得这样快、这样沉,可见这几个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将头贴在他的心口,我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