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六块

要*******干 画盏眠 4117 字 10个月前

裴欣怡举起另一只手道:“我找你借刀子拆快递,你给我拿了一把牙刷?”

陶思眠看过去,面上一窘,赶紧纠正。

“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裴欣怡边拆边道。

陶思眠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可能换季热,”陶思眠想到什么,“你这段时间怎么也才朝外跑,不是说好肥宅吗。”

裴欣怡:“和聂珊珊一起。”

王潇下楼买东西去了,一会儿就上来,裴欣怡担心自己说一半王潇开门,朝陶思眠招招手。

陶思眠不明所以,还是跟着裴欣怡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夜色昏暗,星星稀疏。

裴欣怡关好阳台玻璃门,走到陶思眠身边。

陶思眠朝旁侧挪了点位置,裴欣怡鼻尖动了动,开口有些犹疑:“聂珊珊,就你第一天采访的那个舞蹈团团长,我看你们朋友圈有互动,她妈和我妈是同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裴欣怡忘了放刀,陶思眠不动声色把刀鞘套在裴欣怡手里的刀子上,道:“以前没听你说过。”

“怎么说,”裴欣怡塌着肩膀道,“她比我大一岁,大一级,一直都是别人家孩子,阳光开朗漂亮成绩好,我是默默无闻追在她后面的跟屁虫,有知根知底的感情,但很塑料,她有点看不起我,我在她面前也不自在。”

陶思眠有过充当裴欣怡倾诉对象的经验:“然后?”

“她和她男朋友高一在一起,六年了,她最近,”裴欣怡透过玻璃门朝外看一眼,确定没人,这才小心道,“怀孕了。”

“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就让我陪她去检查,拿药,然后药流没流掉,她问我借钱去人流。”

“我自己零花钱也就那么多,我找到她男朋友,问他为什么不拿钱,她男朋友说不好意思找室友借。我问她男朋友为什么不陪她检查,她男朋友竟然说学生会忙,没时间?!”

裴欣怡气得说不下去。

陶思眠接着她的话:“然后你借了,陪聂珊珊做了手术,照顾聂珊珊,她男朋友全程没出现,聂珊珊很生气地找她男朋友吵架提分手,她男朋友答应了。”

裴欣怡不敢相信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诶,不是……”

陶思眠淡淡道:“都能让女孩子这么随便就怀孕了,能有什么责任心,聂珊珊无意给他一个台阶,他当然赶紧撇清关系。”

陶思眠说得一针见血,裴欣怡无奈:“但他们以前感情超好的,两个都是男神女神,秀恩爱狗粮能把人撑死。”

陶思眠:“现在分了也挺好。”

裴欣怡给了疑问的眼神。

陶思眠起了一个凉薄的笑:“及时止损,至少不会堕到不孕不育。”

这话太辛辣。

裴欣怡楞了好一会儿,笑了:“以前总觉得你把事情看太清会无聊,现在有点羡慕你,”裴欣怡见过聂珊珊泪流满面撕心吼人又面如死灰的样子,道,“至少不会为情所困也不会小心翼翼,洒脱自在多好。”

陶思眠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间显示九点整。

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又好像都做完了。

晚风拂过的明明是脸庞,人心尖却被撩得酥酥。

风吹过,又空落落。

————

隔周就到五月。

五一假的时候,魏可飞到秦夏老家看秦夏,结果遇到暴雨回不来,在电话里求爷爷拜奶奶让陶思眠记得去学生会报访谈前期的费用。

陶思眠把要求在备忘录上敲好,问他最迟回来的时间。

魏可说下下周,陶思眠吐槽“什么暴雨下这么久”,魏可紧张得不敢接话,陶思眠没想太多,挂了电话,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胀。

下下周才回来……

可傅阔林团队的访谈下周就要开始了……

陶思眠之前看资料攒了好些问题,她知道黎嘉洲是最了解傅阔林团队的,可想到自己前阵子故意疏远他,陶思眠一边暗骂自己矫情一边后悔,可也拉不下脸主动找他。

周一早上,陶思眠电话拨给程果:“学长。”

程果一个激灵摔了手机,陶思眠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我遇到几个问题,关于宿钱效应和夏普曲率那块的,你周五之前有空的时间吗,定个水吧我带电脑过来,当然作为感谢,我也会把化全妆的许意菱一起带过来当背景板……”

黎嘉洲耳朵竖得尖尖的,程果听到后半段屁滚尿流地下床捡手机。

小姑娘声音没了,黎嘉洲好像被人拿筷子喂好吃的,吃的堪堪擦到嘴边,那人却把筷子拿走了,他闻得到香味却吃不到,整个早上毛都炸着。

上午十点,黎嘉洲陪傅阔林去行政楼拿一份合同,黎嘉洲双手抄兜脸色冷清,傅阔林反省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给他安排的任务太重了,边走边小心翼翼叨着《金刚经》……

而陶思眠从早上程果道歉“不小心撞开免提”开始便心绪不宁。

结果她去学生会报账,遇到盛文杰和一个脸熟的男生坐在大办公室。

陶思眠把一叠发-票和资料从文件袋里拿过来,推到两人面前,礼貌道:“顺序是按要求排的,你们看看有什么问题没。”

在校外那次盛文杰吃了陶思眠的亏,现在人来到自己地盘,盛文杰瞟一眼:“发-票格式要统一。”

陶思眠:“校庆属于特殊重大项目,特殊项目发-票只要求填写完整盖章。”

盛文杰:“抬头要统一。”

陶思眠深吸一口气:“是统一的。”

盛文杰:“税号和校刊章要统一。”

陶思眠:“是统一的。”

盛文杰“哦”了声:“字体要统一。”

陶思眠想把资料收走,笑意很淡:“有没有告诉你找茬的行为很低劣。”

盛文杰起身:“那有没有告诉你插手别人感情的行为很低劣。”

陶思眠您听到笑话一样:“我插手你和许意菱的感情?”

旁边男生接杯水放到盛文杰面前,盛文杰冷笑着手一扬,水就淋到了陶思眠身上。

“哎哟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但也手滑了。”盛文杰意有所指。

陶思眠怔了一瞬,回神过来,也不是个服软的人。

周围看热闹的短暂安静里,盛文杰悠闲地翘起二郎腿等陶思眠求自己或者灰溜溜离开。

而陶思眠哂笑一下,正想动手,便见黎嘉洲从门外进来。

黎嘉洲是等傅阔林的间隙下来拿东西的,看到盛文杰对小姑娘冷嘲热讽,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过来劝诫一下。

他当然是站在双方公平的立场,尤其小姑娘这么久没主动给自己发消息,早上还叫了程果“学长”,黎嘉洲告诉自己不要动气一定要温和理智。

盛文杰把水泼到陶思眠身上,黎嘉洲步伐从容稳重地进来。

有人朝黎嘉洲点头,黎嘉洲微笑回以颔首。他宛如路人一般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三杯水,单手并拎起,然后就着众人的安静,猛一反手三杯水直接朝盛文杰脸上泼去。

盛文杰骤地闭了眼睛。

办公室其他人屏了呼吸。

无声间。

陶思眠给黎嘉洲递了张纸,黎嘉洲接过来,顺手把陶思眠朝身后轻拉一下。

明明泼水的人是黎嘉洲,却见黎嘉洲倚在桌边,“给你个机会,”他不紧不慢擦着手,反而朝盛文杰勾了丝极其占理但寡薄的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