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忒忽的打了个冷颤,随之感觉有一股湿气正自地下穿透鞋底,钻进脚心,融进血脉,一路向上,带起一阵细微的僵麻。
他忙动动腿脚,低头观察地面,虽未见怪异,但心里越发认定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预将他困住。
“你不舒服?”她疑惑的打量着他杂耍般的举止,见他眼中的慌乱,立时眸光一凛,默捻口诀,双指祭起金光,对他印堂虚画一个驱魔符咒,道:“等在这里。我先到云层中探查,看能不能用随心铁杆兵毁掉这个幻境。”
他急忙拉住她,摇摇头,急急思忖片时,道:“这方法工程浩大。挺费力气吧?而且只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
她不置可否,道:“可我暂时无法激它出来,总要化被动为主动。”
“等等,再想想。我们不能连对方的影子都没见过,就自耗体力。这样也很不利。”他抓着她的手腕,左右踱步,没两步又停住,将所有神经感知都挪到下半身,发现两条腿的僵麻稍有消减,呆了两秒,脑中火花噼啪一闪,凑近她,低声道:“我想,它不肯露面的原因,要么是知道正面交锋斗不过你,要么是认识你,不想暴露身份,留下讨罪的祸患。”见她点头表示认同,续道:“所以,重点是你。”
她不明就里,眼神迷惑。
说话间,刚刚缓解的麻痹感再次攀上他的双腿,且更为严重,带着无数根针扎般的疼。
他微微哂笑,用脚跟用力的踏了几下地面,放佛在验证下肢是否健在。
“你……”她发现端倪,预蹲下查看,被他阻止,贴近急切道:“我的死活,对方不在乎。可你不同,不论哪种原因,只要你出了问题,必会引起关注。我的腿脚,应该吸入雾气中的毒素所致。你的符咒作用不大,说明这毒绝不普通。你为什么没事?”
她想了想,恍然道:“我本就随了老猴子的体质,不受三界内寻常毒类侵害。小时候,我爸带我去太上老君那串门。出于好奇,我又偷吃了很多丹药,其中一种金丹可解三界万般毒,千年得一粒。太上老君因此记恨我到现在。”
麻痹感已侵入他的上身,腰部似有无数条隐形的小蛇在不断撕噬皮肤,啃咬筋骨。
他有点站立不稳,感觉前胸有一股细长、滑腻的东西在游荡,似蛇似气,带起满腔塞寒与刺痛涌向喉头。
他下意识的不停用力拍打胸腔,似要将怪异感打散,颤巍巍道:“那妖怪应该不知你有这一层际遇。它害咱们,总要拿点可靠的证据向老板交差。你假装中毒。它定会现身来看,到时将它钳制。”
“可你怎么办?”她扶住他踉跄将倒的身体,真满眼的痛惜与忧虑。
“我的中枢神经快要坏死。你先帮我缓解。”他说完,觉得站立实在艰难,像块木头似的直直栽倒,幸而被她扶住,才免去面门朝下,光荣挂彩的悲剧。
“我想,毒属奇异,应出自为难咱们的背后那位。雾气投毒属覆盖性。这妖怪只要在幻境内,未必不受毒所害,身上极可能带着解药。”他任由她掌心相贴,以真气驱毒,没一会儿又收回手,让她少费力,快行动。
孙明瑷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照做,学着他的样子,呼喊两声,倒在一旁,连铁棒也握不住的“咣当”落地,装的颇为逼真,又多了点楚楚可怜。
他在意识还算清醒时,特意看了她一眼,正见其两眉似蹙非蹙,含露目似泣非泣,态生两靥愁,娇喘微微,简直一林妹妹再世,陡生怜香惜玉心,暗叹奈何身不由己,否则绝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