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柳暗花明

真的是孙明瑷!他满心欢悦,大喊她的名字,忘记了脚上的伤痛,三步并作两步,距她愈近一寸心跳愈快一分。

土地公瞥了眼李思忒,皮笑肉不笑的说:“小仙不知他是您的朋友。”

孙明瑷这才侧头看向土地公,眸光灿如星,厉如锋,反问:“若不是朋友便可随意杀戮?”

土地公一愣,忙否认,头头是道的标榜自己。

孙明瑷不愿多听,摊开手伸到他面前。

土地公戛然而止,迷茫地看着她白里透粉的嫩掌好一会儿,直至李思忒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牛皮,笑嘻嘻地放在她手上,不忘问道:“不知小圣到小仙管辖之地所为何事?”

李思忒看一眼低眉顺眼的土地公,想到其兴风作浪的样子,免不得一阵后怕,向孙明瑷的身旁挪了挪,听罢他的话撇撇嘴,只觉虚与委蛇之色甚重,从音调里都能听出一百个不乐意,不服气。

孙明瑷自然有所察觉,唇角一勾,高一分是明朗诚意的笑,低一点是藏阴隐刀的好,正是恰到好处的配合侃侃而出的话:“你活得太久忘记了这是什么年代,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你只是一个县城里的土地局的副局长,上,任职、行事受命、限制于政府、法规,下,工薪来源凭借民众纳税。你是为国家,为人民服务,何来管辖?尚不能将自己管辖好的人,有何资格与颜面去管辖他人他事?这已不是唐宋元明清,该醒醒了。”

这一段振振有理、义形于色的字句,配上孙明瑷如风动碎玉、出谷黄鹂的妙音,真让李思忒肃然起敬、神清气爽,就差拍手称快。

当然,这一段不怒自威、不骂自斥的言论,感触最深的应是土地公。

就在李思忒仿佛听到土地公两半胖脸被打的啪啪作响,认为其必尴尬地哼哼唧唧,手舞足蹈的解释时,却见其不动声色,一本正经地点头应和,沉着通达的长者气势,竟胜孙明瑷一筹,“孙小圣说的很对。小仙正是此想。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李思忒硬是被其厚颜无耻、风光潇洒的言行惹的一愣,只得暗叹逢场作戏果然是老姜辣。

孙明瑷敷衍一笑,不再纠缠,转而对李思忒笑道:“我们走吧。”

一听要走,李思忒又想起自己的处境,不愿就此错过当面讨责的机会,然正要开口,便被李明瑷揪着衣角拖走。

土地公微笑着目送二人离开,并恭谦地说:“有劳小圣替小仙向菩提祖师与斗战胜佛问好。”说罢,静立不动,待二人渐行渐远,憨态可掬与人畜无害的笑容刷地一敛,目露凶光,气哼哼地骂道:“呸!要不是因为你师傅和你爸,你算个屁,你地位还不如我呢!什么德行!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明着斗不过,暗里我要你好看!”

孙明瑷扯着李思忒走了十余米,松开手,将牛皮交还,语重心长地说:“你的遭遇还需从长计议,节哀。”

李思忒微愣,问:“你都知道?”

“我只知道你家破人亡,被追杀。难道还有别的?”孙明瑷侧头看他。

他摇摇头,如鲠在喉,收好牛皮,垂着头,沉默着走了几步,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她将铁棒变作一把伞,为他挡住倾下的雨水,轻描淡写地回答:“五小时前打你的电话,提示关机。我便知道你遇到了危险。所以,就来了。”

他哦了一声,解释手机已坏,琢磨她的话,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又追问:“你为什么救我?”

孙明瑷微微一笑,如弯月明亮的双眸望着前方,轻快道:“因为,你不一般。”

李思忒的心跳骤停几秒,转头看她精致的侧脸,与她四目相接时,又心鼓急敲,眼光中闪着微微的期待。

她静静地盯着他片刻,粲然一笑,说:“我是说,你的身份不一般。况且,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交朋友总需要诚意。救你就是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