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思忒再睁开眼时,陶执法已抓住爷爷神思动摇,精气稍若之机,先发制人,张口跳扑过去,姿态如猛虎锁喉,雄狮捕兽。
爷爷闪身躲避,以长矛回击。陶执法毫不畏惧,于高空俯冲迎上,前足牟力一压,尖长的甲刃与钢铁淬炼的矛尖碰撞,登时火花四溅,极强的威势自爷爷脚下延伸,石裂山摇。
李思忒顿觉地震一般,坐不稳,立难直,更为爷爷捏了把汗。
爷爷面目张红,双腿一屈,角力须臾,巍巍怒吼,将陶执法甩出十余米外。
下一秒,二者已飞升空中厮杀。
空中黑气团团遮目,彩雾毫光迷眼,时有骇人厉吼、撼天轰鸣。地上砖块如落叶飘摇翻飞,房顶瓦砾洋洋洒洒,或卷入狂风,或远去无踪,或砰砰炸裂。
李思忒四顾间,房已坍塌,家不成家。
正斗法中的爷爷无暇分身,难顾李思忒周全。
一块瓦砾重重地砸在李思忒后脑。
李思忒痛的大叫,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趴在地上抱头战栗。
不适稍有缓解,他忙抬头观战,然目见之时,心中一凉,色若死灰。
他看不清二者斗法的细节,却能从黑气更盛彩雾中辨出优劣。
爷爷要输了!
不出片刻,空中的黑气、彩雾砰然消散。
爷爷坠落在地,身上鲜亮的盔甲多处破损,不断渗出血迹,
“爷爷!”李思忒欲上前搀扶,却不知是吓傻,还是因心中默认的人与神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惊叫后再无动作。
爷爷并为认输,撑地而起,挺直胸膛,昂首发出牛叫声,现出原身,一只巨大的金牛,头如小丘,眼若闪光,两角似铁塔,牙齿颗颗如利刃,连头至尾,有近百丈长,自蹄至背,有数十丈高,前足急急踏地,蓄势待发。
李思忒看出爷爷要决一死战,想起陶执法说过的炼狱,虽不曾见过,但可想象必是神魔皆惧之地,不忍见爷爷以仙体作赌,赔上千年修为,大喊:“爷爷,家毁可再建,身毁难再复,不要恋战!”
可惜,牛倔强的脾气不分品种与仙凡。
“哞——”爷爷未应,连连低吼,跃身而起,牛角直刺陶执法胸腔。
陶执法敏捷后翻,虚晃一式,
忽然,一股云雾自地上纵起,一个身形矮胖的老者横在爷爷与陶执法中间,头戴珐琅彩幅巾,手持一根雕鹤红木杖,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笑眼眯眯,慈眉善目,像个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