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忒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礼，忙叉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嚼一下直接吞进肚子，囫囵着说：“不，很好吃。”

杜元起嗤笑，旋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唉，至于吗？有点出息行吗？活这么大第一次见美女啊？”

李思忒吃的肉太多，本来吞的就不太顺溜，听到这话一激动，瞬时卡在食管当中，喝了大口水才咽下去，刚要开口否认，就被杜元起抢先：“你可拉倒吧，早知道我就该带个镜子出来，让你看看自己那样，丢了魂似的。”

这一句声音有点大。李思忒紧张地使了个眼色，说：“你小点声。”

“得，您老继续吧。”杜元起又点了一份牛排，开始了新一轮的胡吃海塞。

李思忒被气的一乐，也不再解释，但有一点心里承认，那就是此时的神思全在女孩身上。

当初，梦醒时分，他便将女孩当作了自己的梦中情人。如今，梦中情人惊现眼前，悸动、兴奋在所难免，甚至根据女孩在这里吃饭，来推测她是进校游览还是上学，幻想以后的花前邂逅、月下回眸。

思虑片刻，他又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看错了？毕竟世上长相相似者大有人在，撞衫则更加普遍，不能作为识别身份的有力依据。

想罢，他又瞄向女孩的手，认为只要不是克隆，神态、细节总会有出入。

他记得梦里的女孩，十个手指的指甲上各有银色莲蝶，手腕上戴着一个可爱的胖猴金箍。

貌同，喜好难同，丝毫不差的饰品更难同。

他模仿杜元起挡脸的伎俩，用手支着头，目光掠过光洁的地板，自女孩的脚缓缓上移，没见着胳膊，就被一双美腿与蛮腰惹得面红耳赤却不自知，暗自对比后得出极为相似的结论。

本一眼可确定的事，李思忒愣是磨蹭了一会儿，当看到女孩右手腕与指甲上的饰品，脸上荡漾的春光瞬间消散，金箍通体的梵文笔画，胖猴的大小、嘴角微笑的弧度，银蝶的造型，简直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忍不住喃喃自语：“我的天，这都能一样。真是奇了！怎么这么玄乎呢？”

“你说什么？什么一样？”杜元起好奇心又起，擦了擦嘴，追问。

李思忒仍盯着女孩的右手发懵，没有回答，直至被杜元起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可一抬眼便与女孩撞了个对视。

女孩左手托腮，歪头望着李思忒，唇角微微勾起，眸光烁烁右手搭在桌上，中指指尖轻轻地、一下下地扣着桌面，表情意味深长，好像在对李思忒说：别掩耳盗铃了，从你进门，我就看出了你的小动作。

李思忒不用看也能猜到，和女孩一起吃饭的另一位，一定也在看自己，或许还带着鄙夷，脸红的堪比番茄，尴尬地收回目光，直到吃完饭，出了餐厅的门，才敢抬头，也因此错过了与女孩的第二次对视，更没有看到女孩双眸中闪过的带着怪异的疑惑。

杜元起挺着肚子，咯咯地笑，说：“没看出你脸皮还挺薄。她发现就发现了呗。你干脆打个招呼，互相认识一下，多好。”顿了顿，揽着李思忒的肩膀，期待地问：“怎么样，要不要追？”

李思忒没好气地回答：“不要。”

杜元起笑他言不由衷。

他却是真的心口如一，且这心还有点发颤，初见时怦然而起情愫，已被一个念头浇灭：若梦与现实中的女孩同为一人，那梦中的他情他景究竟是真是假，是否也会像这个女孩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乍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