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一场闹剧,夙怀天似乎有些不耐的,紧拧着眉头道“你所做的事,你可都承认了?”
慕容且歌只顾着哭,再也没办法说出什么话了,但之前的种种,已是证明,她早已承认了。
“犯了这么多事,按律当斩。”夙怀天大手一挥,拿起毛笔似乎就要下召。
一边的慕容安慌了,一下子像老了好多岁一般,连忙伸出手阻止“圣上,圣上……求您了,小女做了这么多事,固然该死,可她也只是被迷了心窍,若圣上能法外开恩,草民愿意散尽家财啊!草民只有这么个独女,若她没了,我们两个老人还活着干什么呢,求圣上开恩啊!”
散尽家财,这是慕容安唯一的骄傲与筹码了,但为了救慕容且歌,他连迟疑一下都不曾有。
他只有这么个女儿,从小把她捧在了手心里头,如今家财与她的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哦?”夙怀天的手一僵,想答应却又望向夙怀瑾,终是放下毛笔道“这事,还得问问瑾王爷啊,毕竟他也算受害之人。”
话音未落,慕容安已又是转向了夙怀瑾,冲着他连连磕头“瑾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求您了,只要您能放过且歌,草民给您做牛做马也可。”
“自小我便与她一起长大,这份恩情……我是该给的。”夙怀瑾迟疑了一下,又道“但有几个条件,若是能答应,我自然是也会饶她一命。”
“说说,慕容家也曾帮朕不小的忙,这个人情若能给,朕自然会给。”夙怀天微微一笑,目光依旧看着夙怀瑾。
他就知道,夙怀瑾不会就这样错过好机会的。
“草民谢过圣上!”慕容安又回过头来拜夙怀天,整个人卑微得不成样子。
而慕容且歌还是在哭。
她心里有对情爱的绝望,有对自己做错事的后悔,也有看到老父亲为了她这样求人的难受。
她错了,的确是她错了啊……
“一来,与慕容且歌拜堂的,其实也并非臣弟,所以臣弟要求,去慕容且歌瑾王妃之位,二来,臣弟要求,婚姻之事由臣弟自己决定,皇上不能再断然要求。”夙怀瑾微微拧着眉头,又继续道“三,臣弟喜爱自由,这瑾王之位……便请皇上收回去。”
他已经决定了,留下这个空名,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只这三条?”夙怀天见夙怀瑾停了下来,不由看了他一眼,好奇道。
点点头,夙怀瑾的语气十分肯定“只这三条。”
这倒都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夙怀天万万没想到,一切会这样顺利,今日之事,最大的赢家还是他啊。
“前两条,朕都可以答应你。唯这第三条不可!”夙怀天起身,缓步下了台阶走到夙怀瑾身边,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父王母后生育不多,也唯有我们这三个人,朕知道你喜爱漂泊,便给你自由,这瑾王之位,依旧还是给你,但朕再不要求你做些什么。”
“且歌,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我一次次给你机会,你却一次次丢掉,你……”夙怀瑾紧拧着眉头,一脸痛彻心痱。
就算是在今天,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想着要给慕容且歌一次机会,若是她亲口承认了,只要夙怀天答应了他一些要求,他自然会放她一条生路的。
可是慕容且歌简直冥顽不灵!
“你给我机会?夙怀瑾你何曾给我过机会,若你给过,我又怎会是今天这番模样,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慕容且歌歇斯底里,双手捂着脸,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她是那样爱他啊,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哪还能有人比她更爱夙怀瑾啊。
小时候,她愿意奋不顾身为了他挡去伤害,而如今她也还是一样,只是……夙怀瑾那冷漠的模样,深深让她刺痛。
“我不曾给过你机会?”反问了一句,夙怀瑾微微闭上眼睛,许久才点点头“好,好……”
一连两个好,夙怀瑾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让宫人呈上去给夙怀天。
他并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他很清楚,只是念在他们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他从来不愿意让她真地受些什么伤,只是慕容且歌当他是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心。
甚至连夏悦兮都敢动,这破了他的底线。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一惊,慕容且歌心里闪过一抹恐惧。
那……那难道是她丢失的信件?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夙怀瑾拿了那些信件,怎么可能这些东西会落到他手里!
接过那些信件,夙怀天也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刚刚进宫的时候,夙怀瑾没提过这些东西啊。
“信件,从慕容府里找到的,是她自己写给自己的东西。”夙怀瑾轻轻拧着眉头,语气很淡。
“不,那不是我写的,我从没写过那种东西……”慕容且歌连连摇头,眼里满是恐慌。
夙怀天拆开其中几封看了看,低声对着身边的宫人说了些什么,宫人便匆匆离开了。宫人走后,夙怀天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将那信件一封封打开,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金殿之上,只有夙怀天翻看信纸发出的声响,其他人都没有动静。
慕容安看着慕容且歌,老脸上满是复杂,眸子里写满失望。
其实到了这一地步,他心里很清楚了,他们并没有人间冤枉慕容且歌,这一切……恐怕都是真的!
“字体秀绢,文采不错,慕容安,你可是用心教了这个女儿啊,可惜,可惜了。”终于,夙怀天放下了手中最后一封信,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