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欠身,眼中含着感激之色,“奴才明白,接生的六个嬷嬷和两个姥姥大夫都是知根知底的,绝不会有错漏之处的。”
出了翊坤宫,愉妃忙命人准备了各色点心,见身边服侍的彩月将豌豆黄放在了最靠近手边的地方,她摇摇头,换了一碟子奶卷,“上次永琪来就不大喜欢吃这道豌豆黄,换成别的吧。”说着,她放了一盘奶皮在空出来的地方。
彩月叹息一声,“上次五阿哥来拜见主子都是端午的事儿了,主子倒是记得清楚。”
愉妃叹息一声,她不得圣宠,又不能再有孕,所盼着的不过就是这个儿子,岂能不记着?“令妃倒是给四阿哥寻了一门好亲事,那博尔济吉特氏可是名门啊。”
彩月微笑道:“万岁爷记着咱们五阿哥呢,福晋可是鄂尔泰大人的孙女、鄂弼的嫡出女儿,难道还比不得一个博尔济吉特氏的郡主吗?”
愉妃扭头看了彩月一眼,眼神古怪,“又不是自己的儿子,令妃对四阿哥倒是不错,她养着十一阿哥,亲近四阿哥,连消带打再来一个八阿哥,淑嘉皇贵妃的子嗣全成了她的了!”
彩月讶然,“主子的意思是apiddotapiddotapiddot令妃娘娘拉帮结派?”
愉妃眸色微深,圣祖爷之时不就是阿哥拉帮结派才有的九子夺嫡吗?她的永琪,可不能这么单打独斗的了!三阿哥是个不中用的,这事得细想想。
正说话间,外头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身形高大的永琪健步走进来,撩袍跪下,“儿子请额涅安,额涅万福。”
愉妃眼眶一红,忙将永琪扶起来,“怎么又行大礼?这么跪下,仔细膝头子疼啊,来,额涅备了点心,坐。”
永琪此时已经十六,脸上带着一股子青年人的朝气,他接过愉妃递过来的六安茶,蹙眉道:“皇阿玛前些时候赏赐了儿子一些雨前龙井,味道好,送来给额涅喝。”说着,对着身边的大伴儿招招手,命他将手中的纸包放下。
若翾一时没拦住,永瑆已经将那块糖含在了嘴里,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居然因为一颗糖咯咯的笑出声。
永珩抱着永瑆坐下,与后来如出一辙的脸上是小大人的神色,“额涅又不听焕春姑姑的话了,皇阿玛也交代过额涅,您有身孕,劳累不得,往后做衣裳这样的小事交给宫女们就好了。”
若翾嗔怪地看了永珩一眼,这孩子越发少年老成,将衣裳叠起来,“若是你不喜欢,我就剪小些,等小十一再大些,给他穿。”
永珩无奈地摇摇头,“孩儿昨儿个和春和伯伯去骑马了,春和伯伯送了孩儿一匹蒙古马,等教考的时候,孩儿不会给额涅丢脸的!”
说到三月箭亭教考,是弘历对众位阿哥骑射的一次考验,“你到底年纪小,别太逞强了,你上头毕竟还有五个哥哥呢,不说别的,五阿哥,你可就比不过了。”
永珩严肃了脸色,脸色坚毅沉稳,“儿子现在年纪小,比不得五哥,但等儿子长大了,定能胜过他。”
若翾蹙眉,“额涅从不希望你在诸位阿哥之中掐尖儿拿大,中庸就好,和你春和伯伯学些保家卫国的本事才是正经大事,你是阿哥,自有你的责任担当,与人争锋,是什么道理?难道小时候额涅教你的,你都浑忘了不成?”
永珩垂首,“是,额涅的教诲,儿子记下了。对了,皇太太叫儿子到寿康宫用晚膳,这会子儿子也该去了,”他将永瑆交给鸳鸯,拱手道:“儿子告退。”
若翾等永珩离去,叹息了一声。
鸳鸯颠了颠永瑆,“小主子比在钟粹宫时还重了一些,若是主子在天之灵知道了,定然很高兴。”自从淑嘉皇贵妃离世之后,鸳鸯便被若翾要到了储秀宫来,专门照顾永瑆。
若翾垂首,轻抚着手腕上的景泰蓝镯子,“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就这么多而已。”
翊坤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