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一时没拦住,永瑆已经将那块糖含在了嘴里,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居然因为一颗糖咯咯的笑出声。
永珩抱着永瑆坐下,与后来如出一辙的脸上是小大人的神色,“额涅又不听焕春姑姑的话了,皇阿玛也交代过额涅,您有身孕,劳累不得,往后做衣裳这样的小事交给宫女们就好了。”
若翾嗔怪地看了永珩一眼,这孩子越发少年老成,将衣裳叠起来,“若是你不喜欢,我就剪小些,等小十一再大些,给他穿。”
永珩无奈地摇摇头,“孩儿昨儿个和春和伯伯去骑马了,春和伯伯送了孩儿一匹蒙古马,等教考的时候,孩儿不会给额涅丢脸的!”
说到三月箭亭教考,是弘历对众位阿哥骑射的一次考验,“你到底年纪小,别太逞强了,你上头毕竟还有五个哥哥呢,不说别的,五阿哥,你可就比不过了。”
永珩严肃了脸色,脸色坚毅沉稳,“儿子现在年纪小,比不得五哥,但等儿子长大了,定能胜过他。”
若翾蹙眉,“额涅从不希望你在诸位阿哥之中掐尖儿拿大,中庸就好,和你春和伯伯学些保家卫国的本事才是正经大事,你是阿哥,自有你的责任担当,与人争锋,是什么道理?难道小时候额涅教你的,你都浑忘了不成?”
永珩垂首,“是,额涅的教诲,儿子记下了。对了,皇太太叫儿子到寿康宫用晚膳,这会子儿子也该去了,”他将永瑆交给鸳鸯,拱手道:“儿子告退。”
若翾等永珩离去,叹息了一声。
鸳鸯颠了颠永瑆,“小主子比在钟粹宫时还重了一些,若是主子在天之灵知道了,定然很高兴。”自从淑嘉皇贵妃离世之后,鸳鸯便被若翾要到了储秀宫来,专门照顾永瑆。
若翾垂首,轻抚着手腕上的景泰蓝镯子,“我所能做的也不过就这么多而已。”
翊坤宫。
愉妃命人将偏殿烧得暖洋洋的,布置好了产房之后才回到正殿。
苾芬垂首轻抚小腹处,感觉到里面传来的回应,脸上露出温柔慈和的笑容。见愉妃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账册,细细看过。“眼下储秀宫养着永瑆,倒也没见多花费银子,倒是寄荷被忻嫔娇养的厉害,换了好几个乳母了。”
愉妃垂首道:“今儿个万岁爷命人送了六百两银票到储秀宫,储秀宫自然不会短银子使,自然这些银子是不记在账面上的,是万岁爷给的私库呢。”
苾芬当即面色有些难看,六百两是贵妃位分上的年例,淑嘉皇贵妃才去了,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敬事房的记档拿给本宫瞧瞧。”
晗秋命崔玉贵拿来簿子,苾芬细细瞧了,“万岁爷有近一个月连着宿在储秀宫了,当真是独占春色。令妃这么着就可没意思了,这一年她自己肚子没一点动静,总是占着万岁爷可不利于子嗣绵延啊。”
愉妃依旧是泰然的模样,“依奴才的意思,娘娘是后宫之主,往万岁爷跟前安排个人服侍也是可以的,令妃从前不就是伺候过万岁爷,才给瞧上的吗?”
手上的纯金甲套熠熠生辉,苾芬蹙眉,若是再安排出个令妃来,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她沉吟半晌,“此事须得和太后娘娘商议,眼下要紧的是年下的几个大节令,各宫的赐礼和皇亲贵戚都疏忽不得呢。”
愉妃恭敬道:“娘娘放心,这些奴才都已经备好了。”
苾芬颔首,“愉妃辛苦了,过会子本宫批个条,让永琪午时到承乾宫去,你们母子两见一面。”
愉妃眼中一亮,脸上露出欣悦的笑容,福身道:“奴才多谢皇后娘娘恩赏。”她一向是谨小慎微的性子,难得如此欢喜,木讷的脸上瞬间生动起来。
苾芬心忖自己和愉妃也是二十余年的情分了,自然是信得过的,“本宫产子之事就交给愉妃安排了,愉妃可要仔细些,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