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翊回了正殿,太后及帝后正说起今岁老太后六十圣寿节之事。
太后道:“上次大封六宫已然是两年前之事,如今宫中嫔位之上只有怡嫔、庆嫔二人,乘着此次六十寿盛,倒是可以再添几位。”
弘历颔首,“皇额涅以为何人妥当?”
太后思忖片刻,“景仁宫巴林贵人入宫也有六年了,眼下虽然无子,但她的阿玛如今正得皇帝重用,出身亦属高贵,巴林氏便晋为嫔,再有就是,与巴林氏一同入宫的贵人林氏也册封为嫔,封号就定为,”她顿了顿,“恭,有恭顺之意,最是合适她了。”
弘历摊在膝上的拳渐渐收紧,昔年之事浮上眼前,只是此乃太后懿旨,他自然不能违抗。只得道:“皇额涅觉着好便是了。”
太后看了弘历一眼,眸中带着母子二人俱能领会的深意,不再多言。
景仁宫一下子便有两位晋嫔的贵人,一时也热闹起来,兰璎将栗子酥吃净了,笑道:“没想到这封嫔之事,还能轮上我。”
七巧无奈道:“主子长得本就不差,只是不将心思放在争宠之上,如今晋了嫔位,主子可要好生打扮自己,让万岁爷一见忘俗,早日诞下皇嗣,来日还愁没有妃位坐?”
兰璎睨了七巧一眼,“你越发多话了,这几日御花园的秋菊开得不错,咱们去采一些,来做菊花酥可好?”
七巧叹息一声,自知是拦不住这主子的,只得让两个小宫女跟上,才出门,便瞧见恭嫔林乃真搬进了东配殿。
“恭主子日日往寿康宫请安,太后喜欢恭主子,如今她也是嫔了。”
兰璎蹙眉,“我总觉得万岁爷不大喜欢恭嫔,这几年就从未见过她侍寝。”
七巧扶着她,一头走、一头道:“所以主子若是不能得到太后娘娘宠信,总要博得万岁爷的宠爱才是。”
两人渐行渐远,林乃真见东配殿拾掇利落了,带着人自去寿康宫拜谢太后。
钱谦益沉默片刻,沉声道:“眼下只有用升举大补汤为舒妃娘娘固元,再以闹羊花煎催产,只是如此一来,皇嗣虽然可保,但舒妃娘娘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催产药一下便是舍母保子了,苾芬紧紧握拳,“就按太医说得办,无论如何,保住皇嗣。”
钱谦益拱手,“微臣遵旨。”
金翊愣愣地跪在苾芬脚边,“皇后娘娘,舒妃妹妹才二十四岁,若是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苾芬打断她的话,“舒妃的命再紧要,也紧要不过万岁爷的皇嗣!”
金翊面上的血色褪尽,软软地倚在脚踏上,说不出一个字,她只能看着两位乌漆漆、热腾腾的药汤端进寝殿。
乾隆十六年五月十七,舒妃叶赫那拉洗梧诞下十阿哥。
太后看着襁褓中幼弱的小小婴孩,无不矜悯,“哀家听说舒妃那孩子难产,有孕艰难,为了皇家子嗣绵延,她可是受了大苦了。”
弘历颔首,“皇额涅所言极是。”
太后让乳母抱着十阿哥,“舒妃出身尊贵,又年轻,哀家瞧着可怜,十阿哥便由舒妃亲自抚养吧,皇帝以为呢?”
弘历自然无不应允的,“皇额涅所言甚是,如此也好。”
太后望向苾芬,“昨夜辛苦皇后了,皇后如今有身孕,其实不必如此劳累,你腹中的可是大清嫡子。”
苾芬福身道:“为万岁爷保养皇嗣,乃是儿臣应尽之责。”
弘历握了握苾芬的手,“皇后贤德,朕自然记得,辛苦皇后了。”
苾芬面上现出浅浅红晕,弘历向来极少在人前亲近自己,她面带喜色道:“臣妾不敢,愿为万岁爷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