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沉默片刻,沉声道:“眼下只有用升举大补汤为舒妃娘娘固元,再以闹羊花煎催产,只是如此一来,皇嗣虽然可保,但舒妃娘娘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催产药一下便是舍母保子了,苾芬紧紧握拳,“就按太医说得办,无论如何,保住皇嗣。”
钱谦益拱手,“微臣遵旨。”
金翊愣愣地跪在苾芬脚边,“皇后娘娘,舒妃妹妹才二十四岁,若是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苾芬打断她的话,“舒妃的命再紧要,也紧要不过万岁爷的皇嗣!”
金翊面上的血色褪尽,软软地倚在脚踏上,说不出一个字,她只能看着两位乌漆漆、热腾腾的药汤端进寝殿。
乾隆十六年五月十七,舒妃叶赫那拉洗梧诞下十阿哥。
太后看着襁褓中幼弱的小小婴孩,无不矜悯,“哀家听说舒妃那孩子难产,有孕艰难,为了皇家子嗣绵延,她可是受了大苦了。”
弘历颔首,“皇额涅所言极是。”
太后让乳母抱着十阿哥,“舒妃出身尊贵,又年轻,哀家瞧着可怜,十阿哥便由舒妃亲自抚养吧,皇帝以为呢?”
弘历自然无不应允的,“皇额涅所言甚是,如此也好。”
太后望向苾芬,“昨夜辛苦皇后了,皇后如今有身孕,其实不必如此劳累,你腹中的可是大清嫡子。”
苾芬福身道:“为万岁爷保养皇嗣,乃是儿臣应尽之责。”
弘历握了握苾芬的手,“皇后贤德,朕自然记得,辛苦皇后了。”
苾芬面上现出浅浅红晕,弘历向来极少在人前亲近自己,她面带喜色道:“臣妾不敢,愿为万岁爷分忧。”
弘历、苾芬同太后三人忙着阖家和乐,金翊瞧着众人的注意皆在三人身上,脚步轻轻地退出了正殿。
钱谦益本就守在门口等着回话,见金翊出来,拱手道:“微臣已经验过,这胎元饮本该有人参、当归、杜仲、芍药、熟地、白术、炙甘草、陈皮几味药,因舒妃娘娘虚而兼热,微臣特意加入一味黄岑,可这药渣之中,一点黄岑也无,这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apiddot”
金翊目光落在钟粹宫门口紫色身影之上,冷冷道:“纯贵妃。”
苏青鸾身姿摇曳,步伐之中仪态万方,她走到金翊面前,扫了钱谦益一眼,“本宫有话同嘉贵妃说,请钱太医让个空。”
太医同妃嫔当面说话,本就不妥,钱谦益闻言,忙背上药匣子,出了钟粹宫。
金翊恨恨地看着苏青鸾,“是你吧!”这不是问,这是肯定。
苏青鸾凑近她,巧笑嫣然,“妹妹这是说什么,本宫倒是不明白了。”
金翊看着近在咫尺的美艳容貌,只恨不得将她撕碎,“我竟不知钟粹宫煎药的紫鹃何时成了姐姐的人。”
苏青鸾自得一笑,她靠近金翊,“妹妹慎言,这样的脏水可不能随意泼,不管是为了妹妹,还是四阿哥和八阿哥。”
金翊攥紧的拳更是骨节泛白,她一把握住苏青鸾的手腕,“你也莫要太得意了,我二兄如今正在兵部述职,听他说令兄可是在做铁器生意,大清国法,盐铁贸易俱是犯法之事,姐姐若是不想令兄死于非命,就将你的脏手从我的钟粹宫拿出去!”
苏青鸾收回手,“不过两年,妹妹倒是聪明了不少,紫鹃那丫头,妹妹打发了便是,我这做姐姐的,还能插手不成?”
金翊冷冷哼了一声,“你可要记得你今日所言!”说完,转身回了正殿。
紫萝蹙眉,凑近苏青鸾,低声道:“如今娘娘该如何是好?”
苏青鸾看着腕上的一点淤青,“嘉贵妃不是蠢人,如今她的三位兄长在朝中越发得用,本宫的三阿哥不能即位,大阿哥去岁过世,五阿哥出身不显,其余阿哥都还太小。她的四阿哥如今倒是在诸位阿哥之中隐隐最为有力,如今,舒妃更是与她交好,不得不防!且让她得意几日,待来日,本宫再料理她。”说完,看了钟粹宫的匾额一眼,随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