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陆冬雨探究的视线,贺穗笑了声,同她说:“家里有事,我得走了。”
陆冬雨追问她:“姐姐,我们还能再见吗?”她手里绞着裙摆,半敛着眼眸看向贺穗,十足十的可怜。
贺穗望向窗外的天色,文不对题地说了句:“吃好了就回去吧,再晚点就要下雨了。”
贺穗去车库开车,她拧动钥匙点火。
等反应过来后很是不愉,这还是头一回,节奏被掌握在别人身上,以往在哪见、什么时候见都是她说了算。
然而和姜玫重新认识没两天,她的微信、电话、住址,甚至办公室号都被对方要到手了,就连她最爱去的咖啡馆也像被对方私有。
贺穗心底堵着气,打电话给透漏风声的那人时,语气也颇不客气。
“林卡,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
林卡语气里夹着笑意,漫不经心,“想不到圈里声名响亮的贺老师有天会被两个小妹妹牵制住。”
“你别阴阳怪气。你往咖啡店招人不知会我一声就算了,你怎么还把我行程也告诉她了。”
“以前那些不长眼的狂蜂浪蝶涌上来时,也没见你的厌恶比我少?”
贺穗扣好安全带,语气讥诮。
“我都说了,姜玫合我眼缘。”林卡温吞地道。
“合你眼缘你怎么不追她?”
“我也想。但我看啊,小野猫只听你话。”
林卡笑嘻嘻回话,顺手往微信群里扔了个大红包,嘟囔,“我赌这次贺穗肯定逃不掉!”
“林卡!”
贺穗从耳边拿下电话,发现已经被挂断彻底,她揉揉太阳穴,不想跟这群拿她开涮的损友说话。
天际泛灰,可能再过一会儿就要下暴雨。
贺穗从车库出来,打量了眼,随即进了a栋楼。
…
嘀。
电梯门刚打开,贺穗便发现女人已经站在了那儿。
-
不是新小区,楼梯间带着年久失修的岁月感。
木漆扶手上红色颜料斑驳、脱落,每级台阶前都有参差不齐的凹痕。
姜玫手里边拎着一只黑色袋子,站在台阶前等贺穗,估计是很沉,她的手指都被勒出一道道红痕,她还穿着早上的那件衬衫,从gravitycafe出来,又去了一趟超市,虽然是不易出汗的体质,但她怕留下汗味,惹贺穗嫌弃,她拎起领口凑近了仔细闻。
全是洗衣液的薰衣草味,隐约中,似乎还沾染了馥郁的玫瑰香气。
姜玫空出的一只手从包里掏出湿巾,想要擦一擦额前、鼻尖的薄汗。
她试着用单手撕开包装,但这显然很为难,便把有锯齿痕的一端塞进嘴里用牙齿咬开。
别别扭扭地要把湿巾拿出来,屡次不成功。
“我帮你。”
蓦地响起一声柔腻的笑,骨肉匀亭的手指伸过来,捻起湿巾。
贺穗问:“擦哪?”
姜玫闭上眼,将脸蛋凑过去,颊边的梨涡浅浅,“脸上有汗。”
贺穗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豆沙色的指甲印衬着姜玫冷白的肌肤,莫名的可口。
她垂下眼睫,尾指蹭开黏在额前的黑色碎刘海,动作轻柔,用湿纸巾擦拭不存在的汗。
温热的呼吸扑下来,像隔空接了个吻。
姜玫耳梢发红,贺穗的指腹像是她本人一般,柔滑、细腻,不算太亲密的接触,但她的心跳却偏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在暧昧发酵之前,姜玫按下心底的冲动,收回前倾的身体。
她眨眨眼,颇有礼貌道:“谢谢姐姐。”
她要去拿贺穗手里揪着的那片湿巾,被贺穗避开,姐姐笑着后退一步,“我来就行了。”
进门,往左走是厨房。
姜玫拉开作为隔断的推拉门,取出盆子把螃蟹倒了进去。
贺穗站在她背后,见她一系列离谱操作,错愕挑眉,“螃蟹给我的?”
“是呀姐姐。”姜玫眼中笑意明显,她伸出三根手指,细细罗列,“谢谢你昨晚留我吃饭、谢谢你借我外套穿,也谢谢你今天特意赶回来帮我找…脚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