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他下意识地抓起床头柜上的东西,往地上砸去,玻璃“砰”的一声,碎溅开来。
好半响,瞿北的呼吸才渐趋平稳。他翻身下床,然后趿着那双木制拖鞋走到了那堆玻璃渣前。
破烂不堪的相框里装着一张全家福,少年瞿北很不情愿地坐在那一老一少两对夫妇中间。
“小北,来,坐这。老爸问你,你有理想吗?以后想成为什么?”
“理想?”
“嗯,理想。或者说,你最喜欢做什么?最擅长干什么?”
瞿北蹲下身子,将那张照片捡了起来。
最擅长什么?
他最擅长的,大概是辜负别人对自己的期望吧。
以前是,现在也一样。
瞿北洗漱完,打算去冰箱里拿瓶矿泉水,转头却看见桌上放着一盘水饺,用保鲜膜蒙住了。
他将保鲜膜撕开来,在一盘速冻水饺之间,还看见了一颗剥好的白鸡蛋。
饺子旁边还丢了一张纸巾,上头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谢谢留宿。
下一秒瞿北就将纸巾揉成了一团,然后往垃圾桶里一丢。
他很烦躁。
烦躁的根源在于,他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无名火,这种朦胧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适。
便利店中。
陆怀一边夹着电话,一边整理货架上的饮料。
“这种好事大姨第一个就想着你了,你想,佳琪下学期就读初三了,你那些个工作的时间指不定能不能调整的过来,对吧?”
“嗯,姨。”陆怀把迷失在一竖排可口可乐里的百事可乐拎了出来,顺口理了一下,“高档小区,一月八千的保姆,只需照顾一个人,干的好还给涨工资——你确定对方是雇主,而不是什么人傻钱多的大头鱼吗?”
陆怀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大姨所在的那家家政公司他也熟悉,哪怕是月嫂的工资也只在七八千左右,如果再加金牌两个字,价格可能还会翻倍。
但是普通保姆的话,雇主条件这么好,只需照顾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给两千多块钱都会有人愿意干。
八千块……这人脑子里是有浓硫酸吗?
“姨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位的条件还真就是这么好,家里就他一个人,多余的猫猫狗狗都没有。非要说缺点的话,上次被他辞退的那姑娘说,这人就懒,脾气不怎么好。而且单身男人嘛,多少对女孩有点需求,这姑娘说自己是被他骚扰了才辞职的。”大姨喝了口水,继续道,“不过这位雇主我见过一次……那模样,我觉得是他被骚扰还差不多。”
“这些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姨也说不清,再说你一个大小伙子也不至于会被他给欺负了去。不过他这回要求对方一定得是个男性,并且思想素质要高。昨天过去那一个他还是不怎么满意,所以姨就想着推荐一下你。”
陆怀考虑了一下,说:“行。”
他大姨挺高兴:“那时间就定在下午三点吧,下午你有活吗?”
“没。”陆怀问,“他家在哪?”
“龙华一区。”
陆怀的眼角微微一跳,他上午才刚从那出来的……
没这么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