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母宠子来校滋事 徒恨师对舍撒尿

秋梳梦 陕西冀成 3331 字 10个月前

却说显荣被尿憋得难忍,遂向启民提议向脸盆中撒尿。启民因怕盆内易被老师发现,再受惩治,眼光不由就落在了窗旁的两个暖壶上,遂得意地向显荣说道:“不能往盆里尿!听我的,咱俩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利利索索地离去。把壶给我一个,咱们尿到壶里。”被尿憋的就要流上裤子的显荣无暇去想,就与启民各拉下松紧腰裤,一手持壶,一手扶小鸡向壶中撒尿。

回头再说权国奇老师将启民、显荣安排过,拉门上锁后,就急急赶往矿职工食堂准备午餐。那时学校虽说有三四十名老师,一部分已经成婚安家,靠自己起火开灶。另一部分就是矿上职工子弟和邻近农村来的,放学后各自归家。由于就餐人少,学校也就没设厨灶。像权国奇、卜海清几个家远的单身汉,吃午饭只有奔波一里多路到矿上职工食堂就个简餐。

按说吃个午饭,几十分钟就可转回。可今日权国奇却因一件急事将他缠住,直拖得他心急如焚。待他脱身来到学校,上课铃声已响。也是有课着急,心里想着潘贵安、程占技家长来学校的事,竟忘记了启民、显荣二人还被锁在自己房间,照直奔教室而来。

看官们会问,权国奇老师到底因何事耽误,不能及时赶回,撂下启民、显荣二人挨饿?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所宽敞明亮、标语醒目、镜框锦旗高悬的餐厅里,个窗口对着排队的就餐职工。窗口内各两名炊事员,一名熟练地为递进的饭碗盛着饭菜,另一名喊着饭菜的价钱,并收找着职工们递来的饭票和菜票。在餐厅西面是十多个宽约一米,高有一米七八的酱色碗柜。餐厅东边,摆着近二十张大圆桌,周围是七八十公分高的方木凳。每到吃饭人盛时,人们便将大桌围得严严实实。

此时人们已将桌面占完,权国奇只好蹲在水泥地板上,左手抓着两个蒸馍,右手持筷边夹着碗内的炒茄子,边咬着加有玉米面的蒸馍。不一刻,一个半蒸馍下肚,菜碗内剩下一些汤水和未吃完的菜。只见他将半个蒸馍掰成小块,放入菜汤内,起身来到开水龙头处接些开水到碗中,又吃喝起来。

刷过碗筷,按他的计划,到窗口再买两个蒸馍,给强启民、白显荣带回。当他再到窗口准备买馍时,只见买饭的一名青年职工与卖饭的炊事员发生口角。两人先是吵骂,后来竟你冲一拳,他递一掌,扔碗抡勺,打得头破血流。待众人上前将两人扯开,权国奇细看那头上流血的年轻人时,不由一惊,原来这位青年职工竟是和自己一个村的,姓权名争强,长得敦敦实实,年纪二十出头。

“争强,别骂了,赶紧到医院把头包包。”国奇边劝边拉着不服气的争强。

“你对我们工人兄弟也下手够狠了吧?!他虽嫌你打的菜少,是他觉悟低,可你总不能和我们挖煤的相比吧?你是搞服务行业的,你那笑脸对顾客,热心待职工的宗旨哪里去了?”一位身材略瘦面皮白净,文文雅雅的人说着那位打架的炊事员。

“还提高服务质量,温暖一线职工哩,干脆把这标语锦旗撕掉算啦!”

“打人不能白打,找他领导让给看病去。”就餐的人们你一句,他一句,说得那位打架的炊事员低头不语,额角上不停地淌着汗水。

正在这时,餐厅斜角处便门打开,只见三人向喧闹的人们走来。“请大家静一静,这是我们的管理员和大班班长。”一位头戴白帽的炊事员向众人介绍着。

“今天发生这件事,是我们管理不善,服务不周造成的,我代表我们食堂向大家道歉认错。请各位,尤其是这位受伤的兄弟多包涵。我向大家保证,以后再不会有类似情况发生。现在让我们的炊事班长还有这位权老师领着这位小兄弟去看病,药费我们负责。至于我们打架的炊事员,要让他认真写出书面检查,在职工会上做严肃的检讨,并把检查张贴在大厅。”管理员把话讲过,从中山服兜内掏出五元人民币,递给身旁那位班长。众人再瞅小青年权争强和那位不足三十岁的炊事员时,一个自觉无趣,一个沮丧着脸,两眼含泪,后悔不及。这才是:

赌气争胜拼死活,流血受疼评你我。

回想鸡毛蒜皮事,追悔无及各感错。

权国奇受人之托,况又是与权争强一个村的,无法推辞,只好陪着两人去医院,这一去一回,待挂完号寻医生包扎好,已到上课时间。也是权国奇心急,想着潘贵安、程占技二人家长要来的事,竟疏忽了启民、显荣还被锁在自己房间的事。

离教室十多米,就见两位四旬开外的妇人倚窗而立,她俩身旁是潘贵安和程占技。

“我们老师来了。”那贵安和占技同时小声提醒着母亲。

“老师和学生就是不一样?学生迟到了就要挨打受罚,找家长的麻烦。老师来迟了谁敢说啊?”吝二妮不冷不热地说着刺话。

“刚才遇到点事,把人给困住了,你俩等久了吧?哎呀,还有他俩个!”权国奇忽然想起启民、显荣还被锁在自己房间,不由自主地拍了下脑门。然后,他从教室内唤出一名叫作孙传信的男生,吩咐道:“这是我的房门钥匙,快去把房门打开,让强启民和白显荣来教室。”

“我说权老师呀,你也不要忙别的了。我们的孩子骂也受了,打也挨了,你还叫我们来干啥?是不是嫌脸还没丢完,让我们大人来给分担些?”憋了半天气的英娥,忍不住向权国奇质问道。

“是呀,小孩子家如果懂得好坏,样样和大人一样,还要你们老师干啥?”吝二妮在一旁帮着腔。

“按你俩的逻辑,他们翻窗拿学生的东西就不用问、不该管了?”权国奇涨红着脸向王英娥和吝二妮质问着。

“谁说不用问、不该管了?你看看,俩孩子的头被你打的全是疙瘩。”英娥说着拉过儿子占技,让权国奇看占技的脑门。

“新社会,对罪人还不让逼供哩,对我们的孩子你就大打出手!也不知你咋当老师和教书育人的?”王英娥、吝二妮两人好像是提前商量过的一样,抓住权国奇打人的把柄不放。

“当时在场的也不是我一个,你们可以问问在场的卜海清老师,看我是不是大打出手?”

“问他也是白问,官向着官,民向着民,你们当老师的咋着也不会向着学生!”权国奇被吝二妮顶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是来解决问题,还是来和老师争高低过意不去的?是不是想惊动校领导,让学校来处理你们孩子翻窗偷人的事?”走来的卜海清严厉地向吝二妮、王英娥说道。

“哎呀,你看这位老师咋这样说话?我们既然能来学校,就是想让老师高抬贵手,网开一面。这样吧,咱双方来个公平交易。孩子挨了打,打轻打重我俩都忍了,也不到校领导那里去说了。我们现在就让孩子把人家的东西退给你们,你们也不要让孩子写检查,再在同学面前丢人现眼了。”

“你们知道吧?古人云:‘世无良母,则国无良民、家无良子。’你们都是明事理之人,应该知道家教之中,母教最为重要。像你们这样,能教育好自己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