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道:“这翠衣的公子,是师父您结义的弟兄为何他生得如此像我那妹夫惜泪”
仇问叹了一声道:“世上面貌相似之人本来就多。…哎,我在岩香一见惜泪,便觉有缘。为着收他,便也救了你回来。”
“不,师父。这世上,难有两人这般相似,莫非……”
“你猜得不错。其实,惜泪的父亲,就是我的义兄兼旧主。也就是十八年前失国,又被自己弟弟害得家破人亡,落得投水自尽的瑕玉爷!凌哥儿…为了他,我必须得救惜泪,为了惜泪,我又必须救你!”
云泽一身水蓝衣裳,撩袍跪了下去,他大病已痊,青春气息复现,此时却是脸色凝重,抬眸偷望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仇问——却是一袭玄黑紧袍,就像一竿刚画的墨迹淋漓的瘦竹子,每片竹叶都是老的,一点嫩芽儿也没有。云泽道:“师父此话倒坦诚。不过,云儿此刻心烈如火,却无意重提当年旧事,只想速报家仇,纵然身死也无怨的。若不报仇,我断难为师父及门中所用,也断难践行我的诺言。还请师父,狠下心肠结果了我吧。”
仇问微微冷笑,扶起一旁的云泽,“名字都可由我来改,可心里仍不信我。你以为,若不靠助力,你,再加上惜泪,和那个不顶事的毛小子田遇时,你们真的可以杀回岩香,报得大仇”
“自是不可能。”云泽断然道:“所以,我们在门中寻个依靠,借得力量来报仇。可我们却不愿,做血槎门的棋子,参与君权之争。”
仇问低低闷笑一阵,“报仇,仇人是谁你们岩香国主么你们动得了吗或是还有别的谁你们又知道吗我如今救了你的命,你也曾答应过要听师命行事,难道如今竟忘了不成”
“徒儿是答应过的。一万年也算数。只是我只听师父一个人的,什么大志,我是没有。门中大计,云泽也不参与。且我也不好代惜泪和那个小田决定。还请师父明鉴。”
仇问苦笑一声道:“也好。待惜泪与小田到了,为师便为你们设谋,叫你们先报了家仇便是。”
云泽道:“这事儿,我还得找我大姐星微商议。事若不成,再求师父援手不迟。”
玄衣的仇问深叹一声,眉目间带着久违的温存,“有些事,并不容易。星微如今是振武帝最爱的慧贵妃,你与她虽份属姐弟,但却分属两国,且你三世家新近获罪,贵妃岂是那么好见的你不如安心在此等惜泪与小田,待我先行一步,支会了淼国公,就在朝上与你引见皇上,你再善言相求,皇帝看贵妃面上,或许肯让我门中弟子随你去一回岩香。”
“还是师父想的周全。”陆云泽脸露一丝欠意,“师父莫怪阿泽方才的话。阿泽心里怯得很,生怕卷入门中朝堂江湖纷争。但徒儿自是相信师父不会做不义之事,也自然愿意永为恩师所用。说起我这大姐,说起来你只怕不信,我陆府家人仆伇之中,竟没一人认得她的,只知她婴儿时便与皇上兆灼定了娃娃亲。我爹是个冷酷寡恩之人,这么多年靠姐姐吃着双俸,却也不曾通过音信。想起来,徒儿心中实在惭愧。如今家逢大难,徒儿报仇心切,未免乱了方寸。该当如何,就由师父代我等三人做个决定吧。”
“好。”仇问道:“只等惜泪来了,便按我安排行事。能否换掉昏君、佞臣,还你三家一个清白,也只看你等三人的造化如何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