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安羽宁这才有功夫,回头去找身后某人的麻烦。
“顾长年,你丫的不是说,离胡人动手的时间还有一些时日吗?为什么今天晚上会有胡人杀上门来?你丫的到底记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你个蠢货,该不会是记错日子了吧?”
被小媳妇气急败坏的指责,顾长年丢开手里的炕桌,自炕前光脚站起身来辩解。
原来刚刚在另一个胡人杀来,安羽宁反身防御的时候,原先那个被安羽宁捅了后心的胡人,却并没有断气,可能是因为对方身体异常强壮的缘故,这货在安羽宁拔刀之后,居然还能摇摇晃晃的准备再战。
还是及时反应过来的顾长年见状急了,生怕自己刚得的小媳妇出事,焦急慌乱间,摸到了身边的炕桌,顾长年顾不得其他,当即就抓起炕桌的一只桌脚,照着这胡人就是一顿狂轰乱砸,只到把对方彻底搞死,他这才轻轻嘘出一口气,得空摇头回答安羽宁的质问。
“不会!我敢肯定,上辈子胡人攻破栗县县城的时间,绝对不会是今日!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怎么解释,眼下为什么会突然有胡人杀上门来?”安羽宁追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眼下为何会出现胡人!我记得很清楚,明明不是今天的啊……”
不管顾长年嘴里怎么说,眼下家里杀进了胡人来是事实,安羽宁内心觉得,既然她都能穿越,顾长年这家伙都能重生,那么谁又能保证,重来一次所发生的事情,就能是一层不变的呢?
或许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某个节点被蝴蝶翅膀扇动的缘故,导致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动,更甚至如眼下这般,胡人比上辈子动手的时间提前了,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呀!
顾不上去纠结地上的尸体,安羽宁此刻内心有些慌乱,猛地,她满心满眼的只想着家中的父母兄弟姐妹们。
上坎村离下坎村不算远,走路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眼下看样子他们所处的下坎村是遭了秧,那上坎村也指不定……
一时间安羽宁简直不敢想,快速的换上毛靴子,把身上刚才都来不及系好的衣带给系好,安羽宁一边把爹娘给自己精心准备的嫁妆收好,一边偏头问问顾长年。
“顾长年,家里还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要收拾的吗?有的话赶紧告诉我,我得回家去看我爹娘他们。”
顾长年也知此时情况危急,不带停顿的回答,“没,重要的东西白天咱们已经都收了,眼下家里除了这些家具什么的,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了。”
听到顾长年如此说,历来节省的安羽宁,当然也没放过这些家当,她一边吩咐顾长年,赶紧找件厚实的衣裳穿好,顺便留心外头的动静后,自己则是飞速的在大宅里转悠起来,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一般,便是连厨房的碗碗罐罐,她都一个没放过。
待到一圈跑下来,整个大宅里就只剩下空落落的炕头了。
转回到他们的新房时,顾长年也已经穿戴整齐,并且还把刚刚两具胡人给搜了身。
这胡人也不知道是到哪里打劫过来,顾长年除了在两人身上找到了三十来两的银子外,最大的收获,便是两人身上佩戴的长马刀,跟两把如匕首大小的小弯刀。
安羽宁留了一把弯刀与马刀给顾长年防身,其他的东西,她挥手就收进了空间,自己腰间别着捡回的宝贝匕首,手里提着她的短环首刀,领着顾长年就往外头突围。
果然,正如安羽宁心中所料那般,此刻整个下坎村都身处炼狱。
随着他们往村口突围,二人耳边俱是一声声凄厉的嚎叫,逃的慢的,人在屋子里就被胡人砍杀于刀下;
逃的快的,眼见着跑出了家门了,却在惊慌失措逃命路上,被追上来或者是从别的地方冒出来的胡人,一刀毙命。
安羽宁与顾长年一路且杀且退,又干死了几个胡人,在往上坎村方向行来的这一路上,村里各家各户的大门洞开,道路被胡人点燃的房屋火光所照亮,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的白雪渐渐的被鲜血染红……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长丰快跑,长丰啊,你快跑,快点跑,别回头,走啊!走……”
“奶奶,奶奶……奶,长丰不走,奶……呜呜呜……”
就在安羽宁与顾长年,背靠背的相互扶持着,往上坎村方向挺进,经过下坎村族老,也就是顾长年的三堂爷爷家的时候,三爷爷家的大门是洞开的。
大门内是顾长年的三奶奶,此刻人浑身是血的匍匐在门槛上,双手牢牢的抱着,身前正提刀砍杀着她的胡人的双腿,嘴里一边吐着血,一边声嘶力竭的朝着门外喊叫,极力的想要阻止,那还想往回跑的孙儿顾长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