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安羽宁就只看到了,东南墙壁下两张相连的黄土炕,她看着空落落的两张炕上,只有两炕相接连的东墙头,有那么一个孤零零的黑褐色炕琴,另外就是,南炕上炕头所在的西边窗根下,炕上那床铺展开来的补丁破棉被。
除了这些,屋内再无其他,便是连条多余的凳子都没有,可见这家里的困顿贫穷。
何念娘与李兴田都很不好意思,李兴田红着脸,粗糙的两手不自觉的搓着,嘴里却殷勤的招呼着马镖头三人炕上坐,而何念娘招呼着众人坐下后,她忙就转身出屋,准备去隔壁厨房烧些开水来待客。
“娘……”
就当安羽宁被李兴田一把抱上热乎的南炕时,窗根下的那床棉被突然被人从里头掀了开来,自棉被下突然坐起了个,看着一岁大小的小娃娃!
天啊!这看着扁平的被子里,居然还睡着个小娃娃?
当安羽宁看到,本来还杵在屋子里不知所措,疑似自己兄姐的二人在听到炕上的孩子喊娘时,二人忙就奔上前去,一人抱弟弟,一人推开被子,姐弟二人配合的无比默契,对待小娃娃也是无比的温柔。
安羽宁见此情景她就知道,这二个半大孩子,干这活计都是做惯了的,而且对弟弟也都是出于真心的爱护。
其实在十岁大的二丫,与七岁大的三郎的心里,对于安羽宁这个妹妹,也是打心底里疼惜惦记的。
但是毕竟是七年不曾得见,猛地安羽宁归家,他们有心想上前相认,却因为陌生,因为年纪小,一时半刻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的心里头如过山车一般的,欣喜、苦涩、高兴种种情绪交织,最后却只剩下了手足无措的茫然。
其实也怪李兴田与何念娘这对当爹娘的粗心,只为找到了宝贝女儿兴奋难过去了,偏生就忘了给孩子们做介绍。
屋内众人各有心思,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还是才两岁大的六郎出声,这才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我要娘,要娘!”
李兴田看着炕上的小儿,他两步上前抱起六郎,“臭小子,就知道要娘,我是你爹!”
六郎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爹的家伙,偏头用星星眼呆萌的望着他也不说话,看样子就知道,小家伙是不记得这个所谓的爹了。
李兴田苦笑,拧了拧六郎的小鼻子笑骂:“臭小子,我是你爹!这才多久没见啊,你就把爹忘啦?”
三郎看到他爹在欺负弟弟,忙就上前弱弱的替弟弟辩解了一句,“爹,您都走了两个多月了,弟弟不认识您了很正常。”
听到自家大儿子的话,李兴田又看看跪坐在炕上的大闺女,特别是在看到两孩子拿稀意的眼光,望着站在马镖头身边的小闺女时,李兴田顿时醒过神来。
看他给兴奋的,怎么就忘了给孩子们做介绍?
才想让孩子们都熟悉熟悉,马镖头就先李兴田一步开口了
“老弟,这都是你的孩子?他们都是宁宁的兄弟姐妹?”
“对对对,看我!闺女回家,我给高兴的忘了,马镖头,这就是我家的孩子们。”
说着话,李兴田一手抱着六郎,一手招呼着二丫与三郎到自己跟前来,伸手指着他们,一一给众人介绍。
“这是我家老大,家里女辈行二,叫二丫,今年十岁了。”
“二丫,快来见过马伯伯跟二位哥哥,还有你妹妹四丫!”
二丫得了自家老爹吩咐,忙下炕穿上草鞋,冲着马镖头三人鞠了个躬,这才眼泪哗哗的望着炕边站着的安羽宁,嘴里激动欣喜的喊着妹妹。
李兴田望着心酸,转而偏头吸吸鼻子,又冲着南炕边站着的儿子道:“三郎,你也别杵着了,快来见过几位恩人,再来见过你妹妹,这可是跟你一胎同胞的亲妹妹!”
三郎不吭声,默默来到东炕前,不顾马镖头三人连声的不敢当,诚心实意,恭敬无比的给马镖头几人鞠了个躬,眼神晶晶亮的望着面前的妹妹。
这是他的妹妹啊,亲妹妹!是一胎同胞的亲妹妹!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