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摸着自己跳动的心口,压下那颗仿佛想要跳出嘴里来的心脏,他呐呐的唤了声妹妹。
这一刻,不要说李兴田心里酸涩,便是炕边坐着的马镖头三人,见此场面心里也跟着发酸。
不过同样的这也可以证明,宁宁的父母兄弟都是个好的,看着人还不错,虽然家里穷了些,但是对宁宁的心是真的。
“二哥?”
就在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时,屋外响起了李兴林的喊声,李兴田闻声,忙应承着。
“哎,老三,我在屋里头,你进来吧。”
从闺女归家到现在,家里人除了自己屋里的人在高兴忙碌,他也不见其他的亲人前来,便是连问候都没有一句,说心里不难过、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这会听到外头响起自家三弟的声音,李兴田心里多少有些庆幸,好歹自家三弟还知道前来问候一句,这才是亲兄弟。
李兴林进屋来后,李兴田自然又是一通介绍,同样的安羽宁也得了新认老爹的指示,冲着便宜三叔鞠了个躬,唤了声三叔,得到了这位便宜三叔关切满意的点头。
安羽宁心里,也对着便宜三叔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既然三弟主动前来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李兴田也不含糊,忙请他去把院门外的马车给赶进院子里来,再去寻些好料喂喂人家的大马,总不能怠慢了客人才是。
李兴林得了二哥的请求,自然是无有不应的,跟马镖头三人打完招呼,自己就出了屋子,准备去寻好草料喂马。
自己家里也没有牲口,秋收又早就过了,大冷的天里要想找到好草料,只能是去身为里长家的同服堂叔家看看,村子里唯一的一头牛就是堂叔家的,想来他们家肯定有好草料,自己去求一求,定然是成的。
出门来的李兴林,迎面就碰上了端着托盘准备进屋待客的何念娘。
一进门安羽宁就只看到了,东南墙壁下两张相连的黄土炕,她看着空落落的两张炕上,只有两炕相接连的东墙头,有那么一个孤零零的黑褐色炕琴,另外就是,南炕上炕头所在的西边窗根下,炕上那床铺展开来的补丁破棉被。
除了这些,屋内再无其他,便是连条多余的凳子都没有,可见这家里的困顿贫穷。
何念娘与李兴田都很不好意思,李兴田红着脸,粗糙的两手不自觉的搓着,嘴里却殷勤的招呼着马镖头三人炕上坐,而何念娘招呼着众人坐下后,她忙就转身出屋,准备去隔壁厨房烧些开水来待客。
“娘……”
就当安羽宁被李兴田一把抱上热乎的南炕时,窗根下的那床棉被突然被人从里头掀了开来,自棉被下突然坐起了个,看着一岁大小的小娃娃!
天啊!这看着扁平的被子里,居然还睡着个小娃娃?
当安羽宁看到,本来还杵在屋子里不知所措,疑似自己兄姐的二人在听到炕上的孩子喊娘时,二人忙就奔上前去,一人抱弟弟,一人推开被子,姐弟二人配合的无比默契,对待小娃娃也是无比的温柔。
安羽宁见此情景她就知道,这二个半大孩子,干这活计都是做惯了的,而且对弟弟也都是出于真心的爱护。
其实在十岁大的二丫,与七岁大的三郎的心里,对于安羽宁这个妹妹,也是打心底里疼惜惦记的。
但是毕竟是七年不曾得见,猛地安羽宁归家,他们有心想上前相认,却因为陌生,因为年纪小,一时半刻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的心里头如过山车一般的,欣喜、苦涩、高兴种种情绪交织,最后却只剩下了手足无措的茫然。
其实也怪李兴田与何念娘这对当爹娘的粗心,只为找到了宝贝女儿兴奋难过去了,偏生就忘了给孩子们做介绍。
屋内众人各有心思,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平静,还是才两岁大的六郎出声,这才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我要娘,要娘!”
李兴田看着炕上的小儿,他两步上前抱起六郎,“臭小子,就知道要娘,我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