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公事公办地回答，

“你是现场的唯一目击者，只有审讯之后，我们确认你的清白，你才可以离开。”

她脸上倒没出现什么诧异，点点头，态度十分配合，

“好。那警察叔叔你们问吧。”

程钥泉笑了笑，让警察先退到一边，自己端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

“听说是你救了我弟弟？”

林暮雨一下就明白了，这个气质高雅的女人应该就是那位受伤少年的姐姐。

她想了想，道，

“不算是我救的，我只是打了一个120，是医生们后来救的你弟弟。”

“那也不能这样说，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我弟弟也得不到及时治疗。”

女人靠着椅背，语气淡淡的，

“但是我听说，你们学校后山，基本上没有人会去，尤其是那个时间。小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这么巧，我弟弟刚好在那儿受伤，就被你给遇见了？”

对待一个救命恩人，程钥泉的话和语气实在算不上客气。

甚至眼底隐隐还透出几分审视。

平静却锐利的，仿佛要看进人的心底里去。

但是女生微微一挑眉，

“姐姐，这你不应该问我。老实说，我身体不太好，教室里闷，从上初中开始就经常去后山学习，室友都知道。但是以前，我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意外，反而今天是第一次。”

“所以，正确的逻辑应该是，那个同学在后山受伤，刚好遇见了我，而不是我在后山，刚好遇见了他。”

口齿倒是蛮伶俐的。

心理素质也好，小小的一个姑娘，被人这么逼问，居然有条有理，一点不慌乱。

程钥泉微微往后一仰，

“那么，你当时还看见过其他什么人吗？”

“没有。只有他一个，浑身都是血，躺在地上，我立马就去打120了。”

“那你一个小姑娘，遇上这么大事，打完急救电话后，不通知老师，不回教室，反而自己一个人钻回后山，这又是为什么？”

“你不怕危险牵连到自己身上吗？”

林暮雨沉默了一会儿。

上辈子她当然怕。

但是这辈子，都已经熟知剧情发展了，又怎么会怕。

只是这个理由，压根不能与旁人道也。

旁人也压根不会信。

于是她仰起头，在对方探究审视的神情中，静静地对视回去，目光清澈，无畏无惧，

“姐姐，你们是在怀疑我吗？”

程钥泉敛着眉，没说话。

“我没有害你弟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让警察叔叔们去查，只要是走正规流程的，我都配合。但是你们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能这样扣着我不让我回学校。”

“姐姐，我是救人，不是伤人，我不求你们怎么感激涕零，但是好心被想像成恶意，还把我当成杀人嫌疑犯来扣押，这让我觉得很受伤。”

女生站起身，宽大的校服穿在身上，衬的她越发娇小赢弱，眼眸里却有一股不动声色的固执，

“我要回去上晚自习了。”

她是好心救人，又不是故意伤人。

好好跟她说的话，她也就配合了。但是先什么都不说，就把她关在办公室几个小时，然后又来了一个咄咄逼人的病人家属。

一句感谢的话没有，上来就是质问。

——凭什么呀？

林暮雨抬脚直接往门外走去。

门口的警察看见这变故，一时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视线投向程钥泉，就带了几分询问。

程钥泉望着女生赢弱却桀骜的背影，站起身来，就想说什么，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口，门就被急匆匆地从外面打开了。

助理站在门口，还喘着气，

“程姐，程砚、程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