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来上香的香客,不愿大张旗鼓才避开了正门的人群来后门。”
鹿夫人和鹿兰庭一起携手走过来,自然也看到了那两辆无法识别身份的马车。鹿阮点头,她并不在意和别人撞了日子,平安寺又不是她们家开的,谁来都无所谓,而且出来游玩散心而已,甭管认不认识的,互不打扰就可以了。显然鹿夫人她们也是这么想的,一家三口不在意,奴仆们自然也不会在意,于是即兴选了平安寺作为散心场地的鹿府众人三三两两进了寺庙,直奔鹿兰庭早就和僧人约好出借的后院凉亭。
平安寺以花闻名皇城,皇城常住的百姓都知道,各类花最全且能观赏的地方就是平安寺。平安寺一年四季花开不败,春天有迎春、山茶、玉兰、杜鹃和春樱;夏天有栀子、睡莲、六月雪;秋天有飘香的金桂,木槿、木芙蓉;即使是萧瑟之意浓重的冬天,也有腊梅、冬菊和君子兰。当然了,这些花还都只是每一季绽放的花里的一部分,平安寺说是一个寺庙,但在更多皇城人的心中,说它是一个大花园也绝不为过。
而鹿兰庭和僧人出借的位于后院的凉亭,则是一个被栀子和睡莲包围的、既阴凉又令人身心舒畅的地方。皇城已经到了夏季,鹿阮习惯了现代夏季的空调房,在古代度过了那么多个夏天,也依旧不能完全适应没有空调和风扇的炎热。
“父亲母亲莫不是怕阮儿嫌天气燥得慌,才带阮儿来这儿散心吧?”
刚一踏进凉亭,扑面而来的凉爽立刻让鹿阮舒服的眯起了眼,她笑着问已经找位置坐下的鹿兰庭和鹿夫人,还没听到回答,心里就有了数。
“是啊,”鹿兰庭大方承认:“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怕热,你母亲生下你的时候损耗了元气身子亏损,这几年倒是没再喊过热,府里怕热怕得厉害的人反而成了你。”
“就是很热嘛,”鹿阮讪讪应声道:“都到夏天了,幸好这还只是初夏,热度还没有完全上来,若是再过段时日热度上来了,只怕一盆盆的冰块也不顶用了。”
“你个小孩子,哪里就知道什么冷热了?”鹿夫人嗔怪着瞪了鹿阮一眼,紧跟着看向青乌:“你可警醒着些,若是你家小姐让你一盆盆的往屋子里端冰,你可一定得拦住,拦不住就来找我,我亲自拦。”
“母亲”
“撒娇也没用,”鹿夫人板着脸拒绝道,见鹿阮侧头似乎想向鹿兰庭求助,鹿夫人赶紧把旧账给翻出来:“每次天气一热你就变着法儿的要冰,整个府里就数你院子的屋里最冷,你若是安安生生的我还不说什么,你身子骨本就不甚强健,结果凉快是凉快了,三天两头叫大夫来府的可不就是你?”
这么一听,鹿兰庭接收到鹿阮求助的、可怜巴巴的眼神之后,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对呀!鹿阮这丫头忒狡猾,自己没有理还害得他差一点被自家夫人责骂,鹿兰庭心里这么想着,和夫人同仇敌忾的瞪了鹿阮一眼。鹿阮无语凝噎,可是身子骨弱的是她,因为贪凉三番两次感冒请医生的也是她,鹿夫人一句话都没说错…鹿阮这就没话说了,她恹恹的垂了眼皮,无精打采的样子像一只被雨淋了的小猫。
鹿兰庭见自己这宝贝女儿沮丧的小模样极为惹人怜爱,于是不自觉的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鹿夫人,潜意识里还是想帮着女儿说话。鹿夫人太熟悉鹿兰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了,她坚决的一摇头,相对于女儿的好心情,她更在意女儿的身体健康。鹿兰庭无法,只好借给自家夫人倒茶的机会,给鹿阮也倒了一杯茶,放在了鹿阮的手边,熄了说情的心思。一阵带着池水凉意的风吹进亭子里,鹿阮被这阵凉风吹散了心头轻轻浅浅的郁闷,神情又惬意起来。
“哎?”鹿夫人不知看到了什么惊呼出声:“阮儿你看,在那金桂树下的人……是不是郑晴云?”
嗯?!鹿阮精神一振,身子立刻坐正了,她顺着鹿夫人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在还没有开花的金桂树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虽然鹿阮只在郑家举办的诗会上匆匆见过郑晴云一面,但或许因为那次见面让她过于印象深刻,以至于这次只凭借一个侧脸和一个身影,鹿阮就认出了树下的人是郑晴云无疑!
“对!”鹿阮桃花眼里迸裂出熊熊燃烧的好奇,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轻微的亢奋,恨不得这就去郑晴云身边问她来平安寺做什么。“我们能不能找机会去郑晴云身边?搭上几句话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