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让你做什么了?”
短暂的静默后,一道声音轻轻的把所有人的心声问出口,楚萧环顾了一圈,把鹿阮刚才在屋里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围在一起的明卫们听。又是一片短暂的静默,楚萧能够对这片静默感同身受,他在听到鹿阮说的那一番话以后,何尝不震惊,震惊的同时又有惊喜如烟花般从心底绽开,让他忍不住怀疑面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心血来潮说大话。他们三十六明卫和三十六暗卫,每一个人都绝对忠心于鹿府的桃花符,即使三十六明卫被鹿兰庭交给鹿阮,守护一个小小的五岁女童难免心有不甘,他们也一定能够恪尽职守忠心耿耿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可被守护的人却知晓他们的理想,认可他们的能力,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我早就说了,”一个年轻的男子掩饰般的摸了摸鼻子:“咱们小姐与众不同。”
“你惯会马后炮,”另一个瘦高个儿笑着怼人:“少在这儿说些听不见的花言巧语。”
明卫们心神轻松,楚萧纵容他们笑闹了一会儿,又郑重说道:“我得交代给大家一句话,这句话小姐说的时候十分认真,希望各位能牢牢记在心里。”
听了这话,明卫们立刻端正了神色,一个个竖起耳朵,专注的样子透着打从心底里生出的尊敬和服从。
“小姐说,我们做任何事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保证自己能够平安无事。”楚萧看了周围面上多少显出惊讶的明卫们一眼,按捺住心头翻涌的情绪,再次强调:“听清楚了,小姐说,我们要把我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小姐她……”
“……”
真是奇怪,一群大老爷们心里同时想,明明是从一个小姑娘嘴里说出的话,怎么听起来让人如此难以自持的激动,怎么听起来让人如此热血沸腾,心里涌现出的那一阵阵热流,是不是就是感动?这是不是就是那些文人墨客们常说的,士为知己者死?这是头一回,有人明明白白的将他们的性命看的这般重要,这种感觉,可真是太他娘的舒坦了!
外面屋檐上有什么情况,明卫们的心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屋里正和蔡靖康说话的鹿阮并不知情。
“让阮儿操心了,”蔡靖康有些羞愧:“若不是我的那群属下们查不出来更深一层的东西,阮儿也不必让楚萧侍卫们出面,我真是觉得惭愧。”
“蔡伯伯可别这么说,”鹿阮见蔡靖康面前的茶杯空了,便自觉的提壶给他满上:“阮儿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即使楚萧他们找出了更深一层的联系,也还是需要京兆府出面,寻找能将纸上的消息变成实物的证据,这才是重中之重,蔡伯伯万不可妄自菲薄。”
蔡靖康也不多说,只点点头答应着,没胡想八想,既然鹿阮有好意,他接着就是,都是为了能顺利破案,感激和帮助记在心里,破了案再一起报答就好了。眼见着外面天黑了不少,蔡靖康有意让鹿阮快些回府,省的鹿夫人担心。毕竟大家闺秀,出来又是久待京兆府又是看死人的,传出去也不大像话,女孩子,还是名声最要紧。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府,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帮我给鹿大人鹿夫人带个好。”
“好,”鹿阮知好意,她起身想要唤楚萧,又想起来楚萧被她派出去查梁清和崔有时了,便不好意思的朝蔡靖康一笑:“还得麻烦蔡伯伯使人去寻我父亲,让他来京兆府接我,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我怕自己要是先回了府,跟父亲错开他会担心,再加上有父亲在……母亲的怒火会分散一些……”
蔡靖康原本听了鹿阮前面几句还不以为意,觉得何必让鹿兰庭再多跑一趟,听了后面的话才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原来你这丫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倒是个机灵的,别说鹿夫人,就是我家那两个混小子一出府出一天,我也势必会大发雷霆。”
也只有这个时候,鹿阮真正有几分小孩子的天真调皮,蔡靖康笑归笑,还是答应了鹿阮的请求。
等鹿兰庭亲自来京兆府接上了鹿阮,鹿夫人在府里已经沉着脸好一会儿了。她太阳没落山就办好了事回了府,结果问门房才知道鹿兰庭父女俩竟然还没回,鹿夫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仁都被这父女俩一个赛一个的“不听话”给搅的疼。
“夫人,”如意见鹿夫人歪着身子斜靠在贵妃榻上不说话,知道鹿夫人这是担心小姐的安危,又生气老爷陪着小姐胡闹,她不由得宽慰鹿夫人:“夫人,有老爷照看着小姐呢,老爷心里肯定是有数的,您别忧心,这时候指不定已经在回府的马车上了。”
“都这个时辰了才想着回府,早干什么去了?我是同意了让老爷带着阮儿出府,可没说让他带着出府这么久,这天寒地冻的,又是临近年关,街上多不安生!遇上个小偷贼人的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