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实权节度使,他的孩子再怎么厉害,终究是只能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晃悠,等平了后蜀凤州失去这么重要的战略地位,他孙子还能有个蛋的出息啊,因此这赵光美一提,那简直就是干柴碰上烈火了,当天就把事儿定下来了,连带着看他们仨也顺眼多了。
毕竟人老了,建功立业的心思其实已经没那么重了,更没那么贪权了,反倒是对儿孙之事,却比对自己的事还要上心几分,当天晚上,秦州那边的信就过来了,说是本地的那个推官因为身体不适,请求换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王全斌直接就以战事需要为名给扔长安去了,甚至于连秦州的判官也突然因公出差了,啥时候回来?不知道,兴许就不回来了呢。
好像生怕赵光美反悔似的,本来他们是要在凤州再逗留几天的,结果却被王全斌生生给撵走了,美其名曰秦州没有主事,行政都混乱了,让赵光美赶紧上任,至于王凯的手续,也是先上车后补票,先干着,一边干一边等吏部的公文便是。
嗯,可不是行政混乱么,一天之内判官和推官全特么走了,一二三把手全不在,下边的曹官非难死不可。
于是,三人只好收拾了行礼,朝秦州而去。
临走,王全斌还特别仗义的送了赵光美好几个美女,都是他的小妾,美其名曰秦州无甚娱乐,用来打发时间,就连韩崇训也收了两个,只不过不是他的妾室而已,唯独孙悦,毛都没有。
怎么个意思?瞧不起人?孙悦正不爽呢,便见王全斌亲自过来了,还给他抱拳行了个礼,道:“孙小相公,我这个孙儿是个伶俐人,挺聪明的,他一直都很崇拜你,以后就要靠你多多提携了。”
老将军倒是个明白人,知道谁才是真正主事的。
“我知道孙小相公是个自律的人,不喜美色,家中巨富又不缺财物,就不送你女人了,不过你这份情谊,老夫记下了。”
孙悦一脸的懵逼,不是你等会,我知道你的人情很值钱,可是,哪个孙子跟你说我不近女色的?
酒宴散去,哥仨坐在赵光美的卧房里,拿出扑克开始斗地主。
赵光美一脑门子火地道:“这王老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他不想接受整编么?可是他在朝中的风评不是很好么,他应该是个忠臣才对吧。”
韩崇训也道:“单从人品而论,王老将军这一辈子确实是当得上忠义二字,开国以来对朝廷也一直都是唯命是从,不过我想,再怎么忠心的人,冷不丁的要收他的兵权,一时也会有些不舒服吧。”
孙悦笑道:“说白了就是个安全感的问题,王老爷子的儿孙都是文人,摆明了不想让儿子接班,也就是说他没什么割据的野心,退一万步说他也没那个实力,不过他毕竟见得多了,你们想想,王老将军生于唐末,长于后晋成名于后唐,一辈子见过多少次的改朝换代,他对后汉不忠?还是对前朝不忠了?一旦天下有变,他军权在手腰杆子就硬,真让他进京当个闲散公侯,哪怕是给他个异姓王,万一新上来的是个朱温之流的货色,岂不是任人鱼肉?说白了还是对大宋的信心不足而已。”
“那咋办?”
“凉拌!官家强干弱枝的决心咱们都是清楚的,忠武军整编享受新军待遇,就这一条,他拦得住么?新军虽然日常赏赐比寻常禁军要少许多,可京中的禁军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钻,你问问训哥儿,就光这新军改制这事儿他爹收了多少礼了都。”
韩崇训闻言不干了:“嘿嘿嘿,干嘛干嘛,我爹可是清如水明如镜的清官,不带这么血口喷人的啊,王炸。”
“我这不是怕跟王老将军打交道没有分寸么,唉,我现在见了他都头疼。”
“人家把小妾都给你玩了,你还头疼?”
“这话说的,好像我真差女人似的,这不是这俩月憋坏了么,我之所以出京不就图个自在么,跟他在一块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影响朝廷大事,这滋味比特么在京还闹挺。”
孙悦笑道:“我给你出个主意,让你跟王老将之间可以自然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