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魏伟竟然像没事人一样,真的就走了,两人将他一直送出了门,一步三回头极其客气有礼的依依惜别,背影都看不见了,依然不怎么敢相信。
老方自己都不信地道:“这就完事了?”
孙悦摇摇头道:“他若是那种稍有不合心意就胡乱叫嚣的脑残,枢密使也不会扶他出来帮他们家赚钱了,祈祷吧,没有事最好,真有了什么事……”
孙悦还有半句话没说完,真要有什么事其实更好,他巴不得这赌场开不成呢,有赵普在前面挡着,也不用担心石守信的嫉恨了。
“唉!”
老方无奈的叹了口气,本以为他们家如今已经够厉害了,但碰上这种真正的白手套,才知道自己的心虚。
天作证,刚才老方拒绝的时候别看面上大义凛然的,但心里是真的一点底都没有。
甩了甩脑子,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了出去,这些事等孙春明从洛阳回来交给他去头疼也就是了,上辈子老爹唠唠叨叨最常跟他说的就是要认清自己的定位,什么角色就要干什么角色该干的事,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其他的事不归你管。
这话他想上网打游戏的时候听,关心孙春明事业的时候听,早恋打架的时候也听,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不过这辈子他却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嗯,他现在是个学生,任务是好好学习,学习以外的事不管,孙春明不在帮他操一操心就得了,管这闲事多闹得慌。
“方伯伯,快走吧,咱们去赌坊看看施工的进度。”
“唉?这就走么?我早饭还没吃完呢。”
孙悦摇头道:“还是赶紧走吧,我怕一会我老师来逮我,魏相公最近闲的没事,看我成天野在外面不务正业正来气呢,说不准啥时候就来咱家家访,我好不容易有点理由偷一偷懒。”
如今的孙悦,平常跟魏仁浦接触的要更多一些,一来是因为范质和王溥都相对更忙一点,王溥要编纂唐会要,时间相对没那么充裕,范质则要修订一些礼乐典章之类的东西,而且身体也不太好还病了,赵匡胤要修大宋律,虽说明面上跟他没半点关系,但傻子都知道这玩意跟他所主持修正的周律是一脉相承下来的,几乎就是换了个皮,狗屁倒灶的事总去找他。
这二来么,则是相对来说,魏仁浦所教导的东西对孙悦来说也更有用一些,经史和刑律的基础学的差不多了之后,剩下的则更多是务虚的东西,反倒是魏仁辅一身在枢密院打磨出来的兵法,越学越感觉里面浩如烟海的学问。
说到底,北宋初年还是个铁与血的世界,他一介文人也不指着带兵打仗了,但将来去枢密院发挥一下余热,当个坐镇大后方光动嘴皮子的参谋还是兴趣很大的。
嗯,如今他跟魏仁浦混的已经相当熟了,熟到了有恰当理由都敢逃课的地步了,当然,国子监那边,有没有恰当理由他都是不怎么上课的。
说实话,魏仁浦那种到哪都板着脸一身正气的人其实并不是特别受待见的,比如老方这种半混子的职业就不怎么愿意跟他打交道,一听说魏仁浦一会可能要来,连忙拐带着孙悦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俩人看见老曹还在被张氏指着鼻子痛骂,估计这事三天两天之内算是过不去了,老曹不无仇恨地瞪了罪魁祸首的老方一眼,看得老方嘿嘿直乐,一点也不怕这老曹恼羞成怒的急眼什么的。
孙悦看着这对活宝夫妻,一时间也是有些莞尔,魏伟带来的阴郁冲淡了不少。
不管这世道怎样,事业怎样,钱多钱少又有什么打紧的,只要这些家人们都在,都能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这天底下也就没多大的事了。
一出门口,发现曹母正在摇椅上迷迷糊糊地晒着太阳睡着了,孙悦还特意回屋取来个毯子给她盖上,怕他着了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