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有些转不弯来,浑身麻木酸涩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保持一个姿势不敢动,害怕自己一动,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
我艰难地滚动喉咙,对他说,“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罗烟锅“哦”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说你怎么样?
我说我现在这样,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再度对我施礼,蹲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这一拜,是拜谢你先前的救命之恩,老罗锅纵横半辈子,生平从不欠人半点情分。”
我浑身虚脱,根本举不起手来。
他看着我继续说道,“东西在你身上是不是,能不能把它给我?”
我苦笑着说,“什么修行法门,在你眼中重逾千钧,在我面前却狗屁都不是,真要拿的出来,我早给你了,实话跟你说,盒子里的东西的确是我拿的,可是它没了,先前我就把它藏在胸口,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是真的没有了吗?”罗烟锅循循善诱,对我语气轻柔地讲道,“小兄弟,你再想想,你脑子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当你静下心行气的时候,那气息的走向,还和先前一样吗?”
嗯?
听到这话,我脑子一怔,下意识将丹田中残存那一丝气劲压榨出来,果然发现自己如今导气的法门,居然与张小饼传授给我的龙虎山口诀截然不同!
所谓行气法门,不过是一种框架,一种气劲沿着脉络的走向,当气息沿着筋脉游走,途径不同脉络的时候,能够挥发出来的威力和效果也各有不同。
此刻我心中的格局,远比之前的更大、更深,如果将张小饼传授给我的心法口诀比作一滩活水的话,那么此刻的我,已经拥有了一片汪洋沼泽,气息流动截然不同,更大,也更广阔的!
这并不是说张小饼交给我的法门不好,是烂大街的烂缺货,我毕竟不是正经的龙虎山传人,仓促之间,也不可能学得会上层的心法口诀,他给了我的心法口诀只有导气的作用,然而此刻的我,却拥有了一篇完完整整的心法套路。
这是完整属于我自己的法门,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懂得!
时局艰险,已经到了危若悬卵的地步,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我做出了自己应有的选择。
人死鸟朝天,好男儿当死则死,我已经过够了窝囊的日子,不想再当个废物,就算临死前,做一回英雄吧!
啊……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深处疯狂地弥漫开来,我放空了一切,什么都不去想,心中仅存最后一个念头,我要握住它,凭我,一定能够握住。
我轻轻把手伸出来,对着虚空中猛然一握!
那一瞬间,我掌心深处涌出了一股强烈的炙热气场,平地里一声惊雷,我分明什么都没做,可隧洞中却传来万千雷鸣炸裂的震响声,随后我感受到了一股气,那股气,存于我的内心,仿佛是虚的,却在我动手的瞬间凝聚成了实质,化作一股潮水般的气息,死死锁住了空中的雷火珠。
雷火珠已经炸裂开了一大半,充满毁灭性的波动眼看就要爆发,却在我一掌之下,被牢牢地虚握住,所有毁灭气场都遭遇到了无形的压缩,空中发出一个哑屁,“嗤”的一声。
浓烟过后,很快消散,那雷火珠也变成一堆铁屑,随着我手腕轻轻摆动的频率,沿着半空洒落下来。
我周身的血脉都好似被人点燃,那种既痛快,又充满了无数酸涩痛感的感觉笼罩着我的全身,让我放开了嗓子,发出这辈子最大的吼声。
啊——
实质般的音波化作海潮翻滚,冲击在地下隧洞的每一个角落,来回折叠,仿佛填海的浪潮,震慑人的耳膜。
我这一抓之下,耗空了全部的力气,脑海中的那个意念却是微微一叹,多了几分唏嘘,随即湮灭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情况?
我浑身酸软,汗出如浆,双手撑地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变成一股热流,从我脑门上蒸发,如果此刻有一面镜子,我一定能看到自己居然置身于“云雾”当中。
“怎么会……这样!”
狂笑声戛然而止,所以疯狂与凶狠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白纸扇那张脸上同时浮现出好几种情绪,既愤怒、又错愕,还掺杂了不少惊恐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