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煊却不让,湛莲瞅他,湛煊笑着附耳过去,“你才发了汗,吹风易得风寒。”
湛莲俏脸微红,“我不冷,只闷得慌。”
湛煊一听,顿时正色,探手覆上她的额。
“我没事儿,陛下莫小题大做。”
湛煊仍不放心,又拿拿她的手脉,确实无异样后,他才顺了她的意思,叫人打开窗户。
陈墨眼见二人亲昵情状,面不改色,垂眸喝茶。
片刻,待宫婢打点好后,她才抬头道:“陛下,回程时您曾许诺将曾祖父留在皇宫中的文章送于草民,不知何时能实现了这承诺?”
“朕这些天忙于国事,一时疏忽了你,就知道你这急性子定然坐不住了,”湛煊笑道,对顺安使了个眼色,顺安立刻会意,亲自去将珍宝阁上一个紫檀盒子双手呈上。
陈墨眼前一亮,立刻站起身来,郑重整整衣冠,躬身双手虔诚接过。
湛莲冷眼旁观。
宫中御藏的陈廷生几本文章,是三哥哥心头大好,他闲来无事便会翻阅一番,不读时便让人小心锁于宝阁,除了她能拿得出,其余人等一律不能借阅。在朝为官的青城弟子曾跪请多次,都没能让三哥哥施恩开锁。不想这陈墨姑娘一来,他倒是大方了,借阅不算,竟是爽快将书送人了!
陈墨如获至宝,迫不及待打开盒盖,小心翼翼捧出边角破损的书册,翻开一页,低头便细细读起来。
湛莲错愕,这姑娘在御驾面前倒也随性。她看向湛煊,却见他带笑摇了摇头,似是早知她定会如此,示意湛莲莫要理会。
湛莲只觉心头更闷了。
她看向半开的窗阁,竟也不知这窒闷从何而来。
书房内安静须臾,湛莲站了起来,看看湛煊,便往外走。湛煊知道她要去淑静太妃那儿,因此不留她,只道她早去早回。
湛莲的确是要去母妃那儿不错,但见湛煊一门心思在那看书的陈墨姑娘身上,莫名地油生怒意。
湛莲出了暖阁,由带着雪星子的冷风扑打在脸上,她深吸两口寒气,却仍觉郁气挥散不去。
依她往时的经验,自己定是受了风得了病,还是悄悄地去叫太医看看,不然又得让三哥哥担心一场。
湛莲找出根源,裹紧了身上大氅,叫了小轿子往宁安宫去。
谁知她今日不顺,去时母妃已进了佛堂,自是吃了个闭门羹。
湛莲吃着热茶,问与洪姑姑道:“我瞧着太妃娘娘在佛堂待得愈发久了,是否有什么事儿?”
洪姑姑道:“娘娘近日来睡不安稳,好似又梦见永乐殿下,奴婢琢磨着应是娘娘又想念殿下了。”
湛莲闻言心浮愧疚。她既要嫁与三哥哥,势必无法再告诉母妃真相,原以为自己以康乐身份孝顺母妃仍是一般,却不想母妃心中仍挂念永乐……
湛莲心中愈发烦闷,脑袋也隐隐作痛,她出了宁安宫,看了暖阁方向一眼,竟破天荒地不想回去陪伴三哥哥。
横竖他现下有人陪伴,自己再去倒嫌多余。
湛莲意兴阑珊,决定打道回府,找大夫看看病症。
一路恹恹回了公主府,湛莲还没坐稳,就让人去请大夫来。喜芳紧张兮兮地亲自去请,只是大夫匆匆赶来请了脉,却说她金体安康,并无异样。
湛莲闻言困惑。
大夫走后,湛莲做什么事儿也提不起精神,爽性和衣上床小憩。虽闭了眼,脑瓜子里仍想着湛煊与陈墨,只觉越想越恼,恼的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汹。
湛莲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轻轻摇醒。
湛莲皱眉睁眼,只见湛煊笑吟吟地坐在床边低头注视着她。
她却头回觉得三哥哥有些惹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