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魏的秋天来得未免有些太迟。”一名身材纤瘦但丝毫不显单薄的年轻人边擦额汗,边感慨道。
“就是啊,这都立秋好些日子了,此地竟还这么热。”另一个同样身着青布衣衫的同伴附和道。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地看向快于他们一步的另一人,“少主也累了吧?我们就近找地方歇下,明日再启程——”
“此地离京师不过两个多时辰的路,今晚就赶到京师去休息吧。”前边之人未尝回头,只悠然摇动手中折扇,徐徐扫视着街面上来来往往、各忙各自的人们。
“是,少主。”
一行人抵达京师时,在永陵江边挑了一家脂粉气没那么重的酒楼住下。
尽管如此,四下的喧嚣热闹还是隐隐约约地从窗外飘进来。
“看看他们一个个还如此的纸醉金迷,哪有大难当前的样子?”房内,青衣年轻人不满地一撂酒杯。
“仲琪,在少主面前不得无礼。”旁边人肃容提醒道。
名叫仲琪的年轻人这才从自我情绪里挣出,羞愧低眼,“请少主见谅!属、属下只是……”
“没怪你。”这人换了一身月色长袍,此时侧身倚靠方桌,面向窗户的方向,慢慢饮下一口清茶,“仲琪,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大牢里见过的那些死刑犯?纵然明日就要被处以极刑,今日仍旧要吃饱饭,该笑就笑,当说就说。所以,哪怕大难临头,也不是人人就要惶惶不安茶饭不思的,相反,越是知道坏事将近,越是要及时行乐,这就是人哪。”
屋内几人闻言俱是沉默点头。
“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日吧。待明日亮了身份,进大魏皇宫见了皇帝就没有自由了。”
没有自由,和关在大牢里的人犯有何区别呢。
白衣少主纤长的手指并拢如扇,不轻不重地一掌拍在桌边,“拿酒来,我要喝酒!”
“是。”旁人领命而去。
屋内其余人意味深长地朝此人看来一眼,不敢出声。
入宫有什么为难的,真正令人难捱的还是失望吧。
少主心里头最惦记的只有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仿佛人间蒸发了……
次日晨早,白衣少主一行换上华服,由大魏皇宫派出的车马从酒楼接走。
掌柜的看到外面停着宫里的高大马车时都愣了,全然不知自家店里昨日入住了何等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