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璐他们来庆阳后，一连几日都是晴天。骄阳似火，炙烤大地，草木都被晒得蔫蔫的，但凡走在太阳底下就像进了蒸笼，闷得肺里冒烟。

当地百姓才从夺命的洪水中侥幸活下来，又饱尝接连来的大旱和炙热的煎熬。

大水把什么都冲没了，祁璐今日出门所戴幂篱还是素琴临时加工赶制的。此次外出，她只带了谷生、素锦两个有些身手的，三人顶着烈日，坐着牛车来到附近的山脚下。

“夫人要找什么？”素锦紧跟上祁璐的脚步，一刻不停地给她摇扇子。

祁璐却像被阿吱附体，跳下马车后直奔山上树林而去，她一手提裙，一手拨草，眨眼功夫已经甩开谷生一大截。

“姐姐你不要跑！你等等我！”谷生急追大喊，“这山里蛇虫鼠蚁肯定不少，你当心啊！”

祁璐脚步稍缓，却没有停下来，她边跑边回头招呼素锦，“素锦，你把车后边的竹篓背下来，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过路的乡民循声看过来，只见到二三少年少女正围着一棵高高的野树叽叽喳喳。

“他们要做什么哪？这煤球果哪能吃。”一个乡民摇摇头走了，心道是外地人好没见识。

祁璐掏出出门前准备好的小刀，一刀下去便利落地割下一个果子，她喜笑颜开地将手里沉甸甸的小圆球朝谷生砸去。

“姐姐你怎么拿石头扔我？”追上来的谷生气吁吁地瞪眼，不过手里还是接住了祁璐扔来的玩意儿。

“才不是石头，这叫山竹。”祁璐又割下一个，徒手掰开，露出其内嫩白色的一瓣瓣果肉。

谷生呆呆看着，没有动作。

祁璐便不客气起来，张嘴一口咬掉一半，“你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在我们那儿又难得还不便宜……”

她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多，忙用吃的动作堵住了后续的话。

谷生的注意力全放在山竹上，没在意太在意祁璐的话。他也抓住细树枝，扭了一个山竹下来，有样学样地掰开，将信将疑地一咬……

“素锦姐姐，你也快来尝尝！好吃！”谷生咧嘴笑。

三人采了一满筐山竹回去，进了小茅屋厨房后，分工协作处理了山竹，等灾民们中午来领饭时，意外得到了一份看起来十分鲜嫩水灵的果子。

“这是……白色的橘子吗？”

“不是，是山竹。”素锦笑着解释道。

大家尝过之后，觉得味道好，都道是沈夫人人美还聪明，他们这受过灾的地方明明连庄稼都没了，她却变戏法似的弄出了如此清新可口的鲜果。

当然，别人不问那是别人，郑芷霏还是一如既往地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东西哪来的？筑县特产？我以前也没见过啊。”

祁璐笑道，“这是当地特产。筑县想种还不一定种得来呢。”

“少糊弄我。”郑芷霏全然不信，“树都被冲倒了，有果实的也被泡烂了，哪还能有这个？”说话间，她又捻起了一瓣山竹肉仔细端看，“这么细软的果肉，一看就是得精心养才能养出来的。”

“还真不是。”祁璐扬了扬下巴，指向他们早上去的山头方向，“平地被淹了，可山上还有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