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长卿瞥了那老旧的灯盏一眼,黑漆漆的灯盘上的灯油已经要见底了。岳长卿心中一叹,改明儿又要花钱买些灯油了。
岳长卿现在还是很穷,贡稧给的那一袋子金钱他全留给妇人林昭音了。而且是昨晚写信的时候,岳长卿塞进了林昭音的柜子里。
后面岳长卿被李弗饮救了,又被传授了练气功夫,不用死了,他又去林昭音那里拿回了那封信。
彼时林昭音还在昏睡中,一无所知。
但岳长卿也只拿回了信,那一袋子金钱还是留在了林昭音的柜子里。
第二天的时候,林昭音如贡稧所言,苏醒过来。之后没多久就发现了这一袋子大概十多两金子做的钱币,当即林昭音就找到了岳长卿,质问这一袋子金钱的来历。
岳长卿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帮了贡稧他们,这一袋子金钱是贡稧他们给的报酬。岳长卿的话得到了小丫头林颖的证实,于是林昭音就决定把这钱存下来,以后岳长卿娶媳妇用。
所以,到现在,岳长卿手上还是没钱,就连那天宋芸儿跟他做的交易,得到的十两银子也在九川秘境中遗失了。
一穷二白的岳长卿,有些惆怅。
没办法,一涉及到钱的事啊,岳长卿就总高兴不起来,因为到他手的钱也总留不下来。小时候,林婶带着小岳长卿看过一次手相,算命先生说岳长卿指缝太大,留不住钱。
时至今日,果然应验了。
一惆怅,岳长卿就睡不着,睡不着就想看看月亮。
今晚不比昨晚天色阴沉、黑的可怕,星星都没有一颗,更别说月亮了。今晚属于天气不错的那种,一缕弯月如细薄的镰刀一样,遥遥挂在天边,还挺有别致的风情。
岳长卿走出房间,来到门口,打开大门,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帮子撑在膝盖上,看着天边的弦月。
这个时候了,会不会也有想我一样睡不着的人在看月亮呢?岳长卿一边发着呆,一边胡思乱想着,内心一片澄净。
龙川镇最东边的一条通往秀阳县方向的小路上,有一座简陋至极的草棚。草棚里面除了有一草垛子,再无别物。
一身白衣的俊美公子陆无双站在这草棚前面,也在抬头看着天上的弦月。这一次,陆无双身边没有陆修,更没有陆平。
原来白天中午的时候,陆平到林家客栈来辞别后,就和陆修一起离开龙川镇,启程前往了大端。
但是陆无双却没有一起行动。原因很简单,陆无双今晚要出现在这里,所以就耽搁一天。
此时,也已经很深了,三更不远,但陆无双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继续看着天边的弦月。
还是大端的月要更美啊,这大晋的月亮还是孤瘦了些,总让人觉得太过清冷。陆无双边看,边在心中喃喃道。
突然,一阵极为轻微的声音传来,就像是布鞋底子踩在干草上发出的声音一样。
陆无双眼睛一亮,立即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看到一道黑影飞驰而至。紧接着,一道雪白的闪光直冲陆无双面门而来。
赫然是一把雪亮的长刀!
陆无双骇然失色,也得亏他反应快,立即双脚连踏,飞身抽退。同时上半身胸部以上都往后仰去,堪堪避过这横劈而来的长刀。
那黑影一击不中,立即长刀挥舞翻飞,再度直冲陆无双而去。那长刀上,阵阵刀气凝如实质,煞是可怖。
近距离之下,陆无双这才看清来人。却是全身上下都是黑衣、就连脸上都蒙着黑布的不明人士!
陆无双心中大震,这是何人居然要杀自己?而且一身修为如此雄厚,至少不下六境武夫。
陆无双来不及思考许多,见对方又冲了上来,立即再度抽身后退。陆无双才是一个刚刚到达五境的练气士,可不是这武夫的对手。
黑衣人见陆无双退,立即紧追不舍。挥舞的长刀,其实更足了几分。
陆无双心中大急,边退边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刺杀于我?”
黑衣人桀桀笑道:“陆姑娘,等你下地狱了,自然会知道的。”
陆无双瞳孔大睁,惊恐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知道……”
“嘿嘿……”黑衣人狞笑着,继续道:“我不仅知道你是女儿身,还知道陆姑娘你真实身份是大端皇室的无双郡主。此次前往大晋,托的是大端剑雨山庄的名头。只可惜,别人不知道你这个隐藏颇深的大端八贤王之女无双郡主,却瞒不过我。”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行刺于我,就不怕被夷灭九族吗?”
陆无双发现后退的速度实在赶不过对方的追击,眼看着就要再次被欺身进位,她一把从腰带上那块玉佩方寸物中取出佩剑。一剑迎击上黑衣人赫赫凶威的长刀。
借助剑刀相撞的后挫力,陆无双以更快的速度飞退而去。
黑衣人见陆无双剑都拔出来了,反倒不追了,而是停下脚步,盯着陆无双道:“陆郡主,连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那凶名赫赫的八贤王父亲又如何知道是我,杀了他潜藏十多年的千金呢?”
陆无双眉毛一凝,也不继续退了,心知已是逃不掉,倒不如拼一把。
“你传信给我,称手上有我娘的遗物,约我三更时分此地见面。你可知,我为何就这么轻易来了呢?”
陆无双冷静了下来,干脆不隐藏了,直接以女儿声道。她的声音非常清脆,入耳如黄鹂鸣叫一般。
黑衣人长刀一收,道:“看在陆郡主你这么识时务的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了。你那封寄往大端藏有我传给你的书信,恐怕是到达不了大端了。还有,暗中保护陆郡主你的三大死侍,想来这个时候自身也都难保了。陆郡主就不要心怀侥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