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病区没有室外活动场所，全部是室内区域，在一栋阴暗的楼里。整个病区散发着老旧的潮霉味，刚才的蓝天青草被隔绝在外，好像他们走过的是一场梦。

护工习以为常地领着马苏和阿静向里面走去。护工介绍道，暴力倾向越大的病人，住的病房距离楼梯口越远。张海属于有自杀倾向的病人，因此他们三人向里面走了一段距离就到了。

护工拿出钥匙，一边把病房门打开，一边解释道：“由于病人有严重的自杀倾向，为了他的安全，我们只能把他关在病房里，并且收走一切尖锐物品。”说着他看向马苏和阿静：“谁来劝说都没有用，病人有时情绪激动，但不伤人。你们是他同学，试试劝劝他吧。”

病房收拾的比较整洁，或者说，空荡荡。张海坐在房间里唯一的床上，那床还是固定在地上的。马苏她俩走进来，张海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他扭头看着窗外，从房间里向外看，除了窗子上焊的铁栏杆，就是蓝天白云。

马苏看着张海，觉得哪里非常别扭。阿静到没有停顿，一边走过去一边叫着张海。张海还是那个动作没有挪动丝毫。

马苏发现，张海那个动作却是很别扭，因为一个人坐在床上扭头，其实是不太舒服的姿势。张海却好像定格了似的。他，难道……死了？

马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赶紧看张海胸口，发现病号服还在微微起伏，才松了一口气。

阿静见张海没有反应，毫不避讳地在他肩上一拍。马苏想制止已经晚了，只见张海就像被按了弹簧开关一样，张大了嘴却只发出“赫赫”的喘气声，目眦欲裂，从床上蹦起来，连滚带爬地把自己缩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阿静很无辜地回头，摊开手道：“我真的只是拍了他一下啊。”

马苏被她逗乐，一转头看到张海的状态又笑不出来了。她走过去，可是张海好像更害怕了，嘴里喃喃道：“不是我害死你的，你是自杀，不是我……不是我……”

马苏眼角里突然捕捉到一抹白色，从地板上拖过。她猛地看过去，又什么都没有。

对于最近总是出现的幻觉，马苏想了想，决定暂时放下不管。她看了一眼阿静，两人一起走过去，阿静开口道：“张海，你不认识我了吗？我，阿静！”

张海的视线落在阿静脸上，过了半晌，仿佛是在辨认。他的目光逐渐由了焦点，抓住阿静的胳膊道：“阿静，你来看我了？他们都觉得我有精神病，我没病！我是正常的！”

张海突然放低声音，看了看四周后，小心翼翼地说：“我真的看见阿宁了，她死了，还来找我！她”

张海停顿了一下，声音放的更低，沙哑着嗓子说道：“她来找我索命！”

两个女孩子听了张海的话，汗毛全体起立，不由自主地跟着环视了周围。张海通红的眼睛盯着她俩，接着道：“这里不安全，你们快把我弄走，弄到她找不到的地方！”

最后，从张海嘴里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从头到尾都在表达一个意思：马宁死了还来找他，并且要害死他。

马苏和阿静只好从病房里退出来。看着护工锁上了房间，张海恢复了僵硬的坐姿，一动不敢动。

马苏走在病房的走廊上，陷入沉思。她有点相信张海的话，自从她做了那个诡异的梦和见到了别人看不到的猫大人。她了解自己的病情，远没有达到重度，那么自己是不应该出现幻觉的。

所以，她今天在医院听到的和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马苏打了一个冷战。那么这家医院除了病人、医生和护工，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