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的尘烟从香炉中徐徐而升,盘坐在院中的两个人,品着翠绿幽香的茶,黑墨如玉的棋盒中不时的飞出棋子,落于飘荡的棋盘之上,黑棋与白棋互尔相围却又惺惺相惜,就像是宿世的敌友,虽争的你死我活,但却能合奏出真正的高山流水。
像是已经结束了,鹤发老者缓缓睁开双眼,深邃而又苍茫的眼睛,让人有种坠入轮回的感觉。周身的太极之气飘渺若流风之回雪,淡而神凝,敛而不露,沉而不浮,凝而不滞,就像与天地共存一般。
而与老者博弈的另一个人,黑发如墨,眼神虽无老者深邃之意却锐利有神,举手投足间渗透着天地之道,真气顺逆互释,每一道气息散去,落叶滞于云风之中,院中的湖水时而冻结,时而消融,就像历经四季轮回一般,两仪之气,演化太极之象。
普天之下,有此神通境界的人寥寥无几,而坐前博弈的两位绝世人物,黑发如墨的是当代太清掌门玄通真人,而另一位鹤发老者便是太上长老羲和子。
“适才博弈,观你落子时怎得有种恍惚之感,这棋道对你我二人有如天道布局,其变化皆因心境而异,是否有心事在侧?”羲和子手结三昧印,周身浮动的真气将一碗绿茶递送到玄通面前。
玄通接过茶水,盘坐施礼,缓缓的说道:“师叔以棋道为局化天道而行,令徒侄钦佩,不瞒师叔,适才门下弟子墨羽传音来报,山下华严寺于昨夜突逢大难,门下僧众仅存二人”,玄通呡过一口清茶,眼神突然凝重,“让徒侄失神思索的是,华严于我太清不过半山之隔竟被灭门,而我太清竟无所察觉,此事我已让玄阳师弟遣刑罚司下山调查此事”
华严寺灭门之事传来,太清门中震动,玄通修为通天,可推演未来,竟无半点觉察,震惊之余心中隐隐担忧,究竟是何人有此种神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太清眼下行此灾难。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虚其一,天地易位,乾坤扭转,变化始生”,羲和子听后心如止水,未现波澜,口念法决,单手横前,在茶水上方划过,而那水中竟倒影出山下华严寺的景象,一草一木清晰可见,历历在目,另一只手掐指而算,沉默片刻,道:
“佛道之间如这棋局上的黑白之子,相生相存,相生相惜,我以九宫推算,却只得‘天意’二字,天意有始而无终,看来华严此难乃天意之始,天道无常,顺其自然矣”
玄通凝望水中,这水时而浑浊,时而清澈,眼神凝重,继而说道:“师叔所说与我所观不同,今华严遭逢此难,我太清不可不防,六界之难过去千年之久,虽平静如水,但邪灵界与残留在人间的鬼界、妖界无不想死灰复燃,再次侵占我人界,只怕连那神魔两界也有此种想法,而人界五洲派别互相抵触,帝国之间更是水火不容,只怕此事乃人为而非天意!”
“我玄通执掌太清十数载,天下正道皆以我太清为尊,决不会让列祖所留断送在我手中!”微风渐起,玄通双指弹出,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之中,身躯逐渐虚幻从院中散去。
羲和子沉默不语,低头看向黑白相间的棋盘,玄通临走时所掷下的那一枚黑棋犹如点睛之笔,与盘中的白色棋子形成了一个字:
道!
一声叹息从院中而出,像是在叹息那离去的人,亦像是叹息着眼前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