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溪莞尔一笑:“那好吧,眼睛雪亮的劳动人民。请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让你这样愤怒?”
“你身为一个军人家属,你怎么能出去做小商小贩呢?你这是在给军队抹黑!”吴玉兰插着腰振振有词:“我们村里好几个妇女都嫁给了军人,有一个还是排长家的军属。”
“我知道,姜排长的媳妇儿陈虹!”寇溪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来:“那又怎么样了?”
“她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本本分分的做人!”吴玉兰又将张教导员的妻子王珊,刘教导员的妻子田芳都搬了出来。
“这两位军属,她们丈夫的级别也很好,跟你也差不多的样子。可人家却是咱们村里最有素质的女人,尤其是张教导员家的王老师,人家那可是小学里的主任。年纪轻轻大有作为,人家就是一个很朴素的园丁。”吴玉兰越说越生气:“倒是你,自打来了咱们村里就不消停。你个人作风问题现在已经开始影响到了整个村里。这是不对的,也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寇溪被她一顶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年的吴玉兰会在一干红卫兵当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年轻的妇女主任。她这移花接木混淆概念的本事太厉害了。
“这位吴大姐!”寇溪一脸无语:“吴主任!”
她看着眼前皮肤晒得黝黑,脸颊上都是晒伤斑的吴玉兰:“我又不是投机倒把的坏人,我能做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儿?我就把高大娘家的蔬菜煮一煮卖给别人。我又没有强买强卖,凭什么你不让我干我就得不干啊?”
“但是你卖的太贵了,谁都知道一把香菜不值钱,你却卖的那么贵?你还说不是在剥削那些穷苦的老百姓?”吴玉兰狂轰滥炸,说的义正言辞。
“我有逼她们买吗?我不需要成本吗?我熬的汤底用的是大骨头,每天都要换大骨头的。这不需要钱是吗?芝麻酱有多贵你不懂你就不要瞎掺和!”寇溪冷笑:“吴主任这么大的一个官儿,见过这么多世面,说话头头是道的。我问你,山楂多少钱一斤?一瓶罐头有几个山楂啊?怎么罐头就能卖的那么贵,逢年过节还奇货可居的?你怎么不管管那些啊!”
吴玉兰振振有词:“那不是我该管的,人家都是那么卖的,我倒是想便宜一点,我说的也不算!”
“你以为你在我这就有话语权了?”寇溪冷笑,面对吴玉兰的咄咄逼人丝毫不退怯:“你不让我干我就不干了?王珊是老师她有工作,我没有工作我要挣钱吃饭,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我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去做。”
寇溪推开吴玉兰,面露桀骜:“与其浪费时间在搬弄是非上面,不如多下些功夫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孩子。你们家孩子穿得破破烂烂,埋了吧汰的。可哪捡冰棍筷子舔!我要是有个闺女,我得寻思寻思怎么把孩子的物质生活搞上去。没事儿管别人家闲事儿,闲的蛋疼!”
吴玉兰从未见过寇溪这种颐指气使的女人,明明做了坏事还敢这样胆大。
“你!”她语塞,看着寇溪远去的身影。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小女儿的那张脸。忽然觉得心里很委屈:“埋汰?捡冰棍筷子舔?”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连忙往自己家里赶。刚进院子就看见自己的婆婆冲着小女儿发火:“要要要,啥都要,你就是个吊死鬼托生的玩意儿!”
“干啥呀!”吴玉兰嗓门拔高:“好好地吼孩子干啥呀?”
老太太看见气势汹汹的吴玉兰,眼神不自然的缩了缩,随后挺直胸膛:“孩子不听话,我还不能管了啊?”
“她才几岁,你就呼哈她。吓着她怎么整?”吴玉兰上前几步将女儿抱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滚下来:“我这么大岁数就这么一个闺女,惯着点怎么了?”
“还怎么了?”老太太也来劲了,手里拄着的拐杖咣咣的砸在地上。声如洪钟:“要不是你天天做损,拉着这个拉着那个去打胎。我大孙子能让拐子拐走了?”
儿子被拐卖一直是吴玉兰心里的无以言说的痛。婆婆的话将她心口稍微愈合了一点伤再一次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