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魁此刻已经怕了,“您答应了?”
齐中原道:“我齐某人还没有混到食言而肥的地步。明天晚上,我们有一批钢材要运到韩国,我安排人把你送出去。之后,你我之间的事情便两清了。”
石魁道:“我还要一个能用的护照。”
“会有人跟你联系的。”
石魁挂了电话,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之色,从现在起,他把自己性命交给别人手中。以前在东华市,他都是掌握着别人的命运,如今掉转过来,这种滋味让他提心吊胆,并不好受。
这时,忽然听得楼下一阵窸窣声音。石魁连忙屏住呼吸,靠在墙角里。没多久,便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近,石魁将手枪取出,拉开了保险栓。
脚步在十楼停住,一中年男子声音道:“行了,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这时,一妙龄女子声音道,“我肚子里孩子都三个月了,咱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总得给我个名分吧?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跟你老婆离婚?”
中年男子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等过完年,我们就办离婚手续,到时候我明媒正娶把你接回家。”
那女子道:“你恐怕是舍不得你老婆吧?”
男子道:“怎么会,那老婆娘又老又丑,怎么能比得上你十分之一,宝贝儿,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怎么坚持啊,我现在肚子都显怀了,过年我回家怎么见人啊?亲爱的,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结婚,你是大老板,公司又是上市公司,你要不从我,我明天就去你公司闹去,到时候让你身败名裂。”
男子连忙哄道:“我的心肝宝贝儿大小姐,你可千万别,我怕了你还不行嘛,我回家就跟律师联系,准备离婚的事儿。”
石魁觉得声音耳熟,然而却害怕被发现,一动不动。
两人聊了会儿,中年男子道,“心肝宝贝儿,好久没有见你了,我想死你了。”说着,就上去动手动脚,女子道,“轻点儿,别伤着孩子。”
紧接着,石魁听到楼下传来支支吾吾声音,女子喊了一句“救命”,旋即就又被男子捂住口,过了片刻,便没有了动静。
男子阴冷的说道:“你要是要笔钱也就算了,竟然想要我家产,就你这种烂大街货色,一千五都嫌贵!呸!”男子啐了一口。
石魁偷偷看去,却见那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那男子将她活活勒死了。男子将外套取下,放在一侧,准备毁掉杀人现场。
石魁认识此人,此人正是东华市凤凰农业的老板熊天起,他的企业在香港上市,身价几十亿,想不到竟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石魁看得心头火起,想要冲出去,很快忍住了冲动,他取出老人机,按下静音键,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过了没多久,熊天起收拾完现场,穿上外套,走出了烂尾楼。
这种地方,若非有人刻意前来,尸体在这里放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当天晚上,一辆黑色的捷达车停在了烂尾楼前,石魁紧紧裹着风衣,钻入了汽车。
次日一早,汽车来到h省东部的黄海市的国际港口码头之上,在几个人协调下,钻入了一个集装箱之中,留足了食物和水,偷渡出境,一日后到了韩国。
当踏上韩国陆地时,石魁深深吐了口气,他用手头的现金在黑市上高价兑换了外币,在齐中原的安排下,又花了将近二十万美金,办理了一套假护照和身份信息,三日后,坐上了飞往加拿大的飞机。
登上飞机那一刹那,石魁,如今叫吴天良,要了一杯红酒,靠在了飞机上,连日来如鼠窜般的生活,终于告一段落。
为了办假身份,石魁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积蓄,如今身上不足一万美金。不过石魁并不担心,钱没了,可以再挣,自由若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温哥华落地,石魁住进了当地一家华人旅店,他从网上查到了熊天起电话,拨了过去。
“是熊老板嘛?”
“我是,你哪位?”
石魁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哪里的骗子!”熊天起看到是国外的陌生号码,直接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石魁又打了过去,熊天起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
石魁呵呵笑道,“熊老板,贵人多忘事,几天前,皇家一号对面的烂尾楼,嗯,具体点说是十楼,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尸两命,不知你可听过?”
熊天起听得冷汗都下来了,口中兀自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魁知道张弛之法,挂断了电话,将拍摄的那张照片给发到了熊天起的手机之上,没过多久,熊天起电话打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你想怎样?”
石魁哈哈笑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五百万加币,熊老板身价几十亿,我想不会在乎这点钱吧。”
熊天起道:“钱我可以给,但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将照片乱传?”
石魁道:“你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我。给你一天时间,我会给你发个账号过去,记住,要加元。”
石魁有些得意,想不到逃亡一场,竟然能遇到这种事情,他并不打算饶了熊天起,先跟他要一个小数字,然后慢刀割肉,东山再起,指日可待,想到此,他不由笑出声来。
然而到了第二天,他左等右等,始终没有收到对方来账,打电话过去,对方直接关机,心中恼怒,熊天起这是不想活了?不过,他忍了忍,还是没有把照片公布出去,他知道,一旦公布,这件事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就在网上看到,熊天起被逮捕的消息。
王冲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马晓筱满是关切的目光,“你醒了!”
王冲只觉得头痛欲裂,昨夜零下七八度,他与李宜书深陷险境,全靠一口气撑着,饶是再强壮的身体,也敌不过风寒的侵袭,营救小组找到他们后,他便昏了过去。
“我这是在哪里?”
马晓筱用手摸了摸他脑袋,已经退烧,“你不会烧糊涂了吧,这是在人民医院啊。”王冲肚子咕噜一声,马晓筱从床下拎出一个食盒,道:“这是我连夜给你熬的鸡汤,趁热喝吧。”
说着,到了一碗,递到王冲脸前。
王冲饮了一口,皱了皱眉,马晓筱问,“怎么了?”
王冲道:“你忘了放盐了?”
马晓筱恼道,“医生说不让放太多盐,你不喝拉倒,我这就倒掉去!”
王冲连忙夺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饮尽,连渣也没有剩下,马晓筱心满意足的看着他,“再来一碗?”
王冲道:“这么好喝的东西,我还是等等再喝吧。对了,宜书呢?她没事吧?”
马晓筱气呼呼道:“你现在还惦记着李宜书呢,我还没找她算账呢,把你害成这样子,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啊?呜呜!”
王冲讶道:“孩子?”
马晓筱呃了一声,“我是说以后咱们有了孩子。”
这时,一个男子推门走了进来。男子身材魁梧,五十余岁,鬓间略有华发,站在那里,不怒自威,正是h省公安厅副厅长李长蔚,随行的是市局梁局长,还有一名副局长。
李长蔚道:“你是王冲?”
马晓筱道:“李伯伯,你这是审问犯人呢,王冲还没好呢。”她给王冲介绍,“这位是宜书的父亲,李伯伯。”
王冲对此人早有耳闻,道:“李厅长好。”
李长蔚道:“昨天晚上多亏了你,我今天来特意感谢你。”后面一名警察将一个花篮和一盆果篮放在门侧。
王冲道:“这是应该的,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
马晓筱向外推李长蔚道,“李伯伯,谢也谢过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跟随李长蔚一起来的几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马晓筱,这位李厅长位高权重,自己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姑娘何许高人,竟如此跟李厅长说话。岂不知,马晓筱与李宜书是死党,她每次去省城,都会住在李宜书家中,与李长蔚十分熟稔,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李长蔚望着她,有些无语道:“这小子救了宜书,我来亲口道谢也不足为过吧。”李长蔚看出马晓筱对王冲感情不一般,问:“丫头,什么时候喝你喜酒啊?”
马晓筱道:“我到时会请你了,你快些先出去,我有话要对王冲说呢。”
李长蔚冲王冲点头致意,与其余几人走出了病房。王冲道,“你怎么这么跟长辈说话呢?”马晓筱哼哼道,“我可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你相处,我可不想让他破坏掉我们的好事。”
王冲不怀好意笑道:“什么好事?”
马晓筱伸手一敲他脑袋,“你打什么歪主意呢?”
王冲一把将她手握住,顺势将她抱在怀中,马晓筱身体扭了几下,便不动弹,脸色羞得通红,低声道:“外面有人呢?”
王冲道:“没事,春宵一刻值千金嘛。”说着就要去亲马晓筱,忽然哎哟一声,额头挨了马晓筱一个爆栗,马晓筱满脸通红,跑了出去。
……
东华公安局,审讯室。
石虎落网之后,在公安医院进行了简单的治疗,很快就押回了东华公安局。李宜书顾不得养病,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要亲自审讯石虎。
石虎小腿受伤,打了石膏,身上多处淤伤,王冲昨天那几下,打得却是也狠。不过,从小打打杀杀习惯了,眉头也没有皱一下,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李宜书走了进来,小汪等人连忙站起身,她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审讯。
“石虎,你交不交代,我们都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你若是交代了,罪名还轻一些,你自己想好了再说。”
石虎道:“说过多少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直接给我定罪就是了。”
小汪道:“你以为我不能办成零口供定罪嘛,光是非法持有枪支、劫持人质、袭击警察这三条,下半辈子就够你做的了。”
石虎哈哈道,“老子荣华富贵享过了,再吃几年牢饭,又有什么打紧?”
小汪道:“你小子混不吝啊。”
石虎道:“我要见我哥。”
小汪拍桌子道,“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大院啊,想见谁就见谁,石虎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石虎往后一靠,眼睛一闭,“我要见律师。这是我的权利。”
李宜书见他不肯招供,于是问,“你大哥石魁,在外面没有什么仇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