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深吸一口气。
“干爹不是说冰糖葫芦的生意是从京城学来的吗?那你们卖冰糖葫芦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别人,这是北京冰糖葫芦呢?”
贝贝眨了眨眼。
“如果我知道这是北京这种大城市的人,才能吃的东西,肯定会想买一串尝尝的。”
苏建业还没反应过来,张二哥却猛的一拍手,满脸高兴。
“贝贝这个主意好啊。”
“我在省城见过这样的说法,有一家卖烤鸭的,就打着老北京正宗烤鸭的名头,卖的非常好,咱们也可以学一学。”
“你们家贝贝可真是个小福星,小小年纪就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贝贝丫头啊,你还有什么好主意,都跟干爹说一下。”张二哥好声好气的问。
贝贝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了。
这个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先注册一个商标,正宗老北京糖葫芦。
这样以后别人就是来学,他们也是第一家,是最正宗的,别人只是跟风的,这样的话,还能保证生意不全部被人抢走?
贝贝在后世见多了那种,压价钱抢客源的事情。
唯一不能被抢走的就是所谓的正宗品牌,正牌东西多贵,大家都会赏脸的。
张二哥也没有失望,贝贝只是一个小孩子,能够想到这一个主意,已经很不得了了。
如果再有别的,那岂不是逆天而行。
“贝贝,这个主意好吗?干爹?”贝贝佯装天真的眨了眨眼,拉住他的衣服下摆,扬着脑袋邀功。
“好得很。”
张二哥夸了她一句,又笑起来,说,“贝贝这个主意,太好了,等我们挣了钱要分给贝贝一点,奖励贝贝的好想法。”
贝贝眨了眨眼睛,掰着小手算了算,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苏老太看着就问她,“贝贝在算什么呢。”
“我在算干爹和爸爸会给我多少钱,到时候我就可以给奶奶买衣服和鞋子了。”
苏老太笑得合不拢嘴。
“奶奶不要你的衣服和鞋子,贝贝留着以后自己花。”
张二哥也夸了句,“你们贝贝可真孝顺。”
苏老太笑得满脸褶子都皱起来。
苏剑也去厨房舀了两碗,热水,出来一碗递给,张二哥一碗,自己喝了,然后放下碗。
“娘啊,我们先走了,你在家里跟贝贝关好门,然后,别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知道吗?”
“我都知道会照顾好贝贝的,你跟凤娟在外面别挂念她。”
苏老太看他们推着车子出门,送他们到大门口,又牵着贝贝的小手,颤颤巍巍的走进来锁上大门。
苏老太低头看了贝贝一眼,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贝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听得苏老太轻轻叹息一声。
似乎是非常感慨。
她问出口。
“奶奶,你在想什么?”
苏老太笑笑,“奶奶想起了奶奶,年轻的时候,那会儿呀,我也跟你爹一样敢闯敢干,可是后来,哎,人老了,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比如看什么都不大敢相信了。
“奶奶不老。”
贝贝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拉着她的手进屋去。
“奶奶,我们睡觉吧,贝贝困了。”
“我想你也该困了,在外面坐一天了,就是不见了。”苏老太嗔怪她,“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贝贝乖巧的点点头。
苏老太给她换了衣裳,将人塞进被子里,哄着她睡着,又熄灭了煤油灯。
转身去了自己屋子,就着昏暗的灯光,拿出了针线盒,缝起衣服,半天却愣了半天没有动手。
她回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那会儿这里还有地主呢,她在地主家做丫鬟,结婚的时候被放了出来。
那几年家里穷,就和苏老爹一起,在镇上做些小本买卖,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可是后来……后来什么也没有了。
好在如今儿子长大了,也知道挣钱了,家里的日子终归会越来越红火的。
只是难免想起那个人。
那些年,她的爹妈累死累活供她读书上学。
可是人家出息了,却干脆与家人一刀两断。
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
唯一捎回来的一封信,还是让,他们这些乡下的亲戚,不要再去打扰贵妇人的生活。
苏老太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恨得牙痒痒。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就生了个白眼狼闺女呢?
如果自己的女儿能跟贝贝一样乖巧懂事该多好呀。
她轻轻地叹口气,不得不说凤娟比她命好,两个儿子都是读书的料子,闺女也听话懂事,等凤娟年纪大了,肯定能够好好享福的。
不过这样说起来,整个西沟村也没有比凤娟更好命的女人了。
或许这就是上天的补偿吧。
当年她是城里的娇娇女,上山下乡来了西沟村这穷乡僻壤,还险些被人欺负了去。
结果却遇见了建业,和建业结婚之后被婆家人捧着,又生了乖巧懂事的儿女。
可是如果真的要说起来,哪怕这些东西全都没有,凤娟也未必愿意从城里过来。
这都是命。
苏老太低下头,缝起了手中的衣裳,那是一件破旧的棉袄,上面磨了几个口子,她拿针线一一缝了。
放在床头上,熄了灯,自己也躺在床上睡了。
贝贝和苏老太两个人呆在乡下,不知道凤娟她们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苏建业和张二哥去山里采山楂果子,也没有再回过家,而是绕近路直接过去了。
直到半个月后,凤娟骑着自行车,从县城里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贝贝那会儿正在村头跟人玩沙子,一扭脸儿,就看见凤娟骑着自行车的身影,他,惊喜的站起来,朝凤娟喊着,“妈妈,贝贝在这里。”
凤娟从自行车上下来。
“在这儿玩什么呢?”
“和大家一起堆城堡。”
贝贝甩下手中的沙子,走到凤娟跟前,凤娟把她抱上二八大杠的后座,骑着车子往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