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记得自己在离开客栈房间前,明明将银票与玉珏都看了遍才小心翼翼地搁在身上,现在却无端不见了玉珏。
最终虞秋暂且还是没有出城,她让车夫调转头回了昨晚住的客栈。
好在掌柜是个不错的人,而昨晚那房间暂时也没人入住,便允许她进去找找,奈何包括大堂她找遍了,都没看到玉珏的踪迹。
她再三问过掌柜与伙计,都说没见过那对玉珏。
眼见着掌柜有因被怀疑人品而不悦的趋势,她不得不作罢离开客栈,抬头看到对面的酒楼,便打算去酒楼再找找。
酒楼不如往常一般喧哗,似乎是被包,里头大堂中只有其中两桌有人,当下他们在喝着茶,吃着零嘴闲聊。都是些年轻人,其中还有两位穿着鲜丽的姑娘,瞧着都是非富即贵的娇贵人。
一蓝色华服的清秀公子正在道:“不知楚先生是如何选学生的。”
对面另一看着更小点的公子应道:“无论他是如何选,我们好好表现便是,何况有晋国公世子出面,他总得给些面子。”
“我倒觉得,他不会是个易徇私之人,毕竟是名师。若他看不上我,我觉得那尹先生也好。”
“还是我们姑娘家好。”旁桌的一姑娘道,“我与玉儿是要进常悦书院习舞的,也就那么一个舞师,不怕她不收。”她名唤万琪,算是晋国公世子不大亲的表妹,她过来不过只是玩玩。
另一姑娘接嘴:“听说那舞师的舞艺极为精湛,我倒想见识见识。能成为常悦书院的舞师,定然是极厉害的。”她便是万琪口中的玉儿,姓陈。
这时门口忽有异声,他们便停下了话语。
虞秋正被守在酒楼口,不知哪个府上的护卫拦在外头,她向里瞧了瞧,软声细语的恳求着:“我就进去找个东西,找不到便出来,拜托了。”
护卫冷着脸:“不容放肆,赶紧走。”
“我……”
正是虞秋不知如何是好时,那蓝色华服的公子来到门口,他见只是个寒酸可怜的小公子,便道:“看来小公子是丢了挺重要的东西,让他进来找找便是。”
这位公子的身份该是不低,护卫犹豫了下,便终于给虞秋让了路。
“多谢。”虞秋向对方弯腰道了声谢,就急着进去了。
那万琪看到这小公子长得虽是极好,却是太过瘦小,像个姑娘似的。尤其是那身衣服,一看便知是出身寒门。她打量着虞秋,见其找到自己这块地儿后,便嘲笑了起来:“公子不像是能吃得起这酒楼东西的人,是真找东西还是假找东西?”
万琪身旁的陈玉儿也掩嘴笑了起来,眸中尽是鄙夷之色。
虞秋能伸能屈,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对方,也并不因为被羞辱而觉得难堪,她只暗觉这一个个千金小姐怎都这般面目丑陋。
令她不堪回首自己的过去。
当下的酒楼人少,有没有玉珏是一目了然的,后来她找伙计问了问,未有结果,失落之余便决定还是走罢。
恰在她迈步往门口走时,北面的楼梯上有几个人正下来。
其中有一公子身穿白袍,头束同色发带,瞧着似乎是个书生,却又不同于普通的书生。他气质儒雅温润,面如冠玉,生得极为好看,极为出色。下楼间,他正听着旁边晋国公世子张怡说什么,嘴角恰到好处地微勾着一丝弧度,从容自若。
不经意间,他抬眸见到正往外走的虞秋,这才面有异色,唤了声:“秋儿?”
虞秋身子微僵,虽以为自己听错了,仍是不由回头,当她见到上头那因看到她而渐渐露出喜色的楚惜,惊讶极了:“惜惜?”
楚惜朝晋国公世子张怡微微颔首示意后,便加快步伐走下楼梯来到她身前,声音温柔,眸含笑意:“倒是巧。”
虞秋怔怔地看着他:“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话语间她看了看那与张怡一同踏下来的老先生,那是常悦书院的院长贺董成。
这时张怡走了过来,语态谦和地问道:“这位是?”
楚惜介绍:“她便是常悦书院的舞师。”
其他人本就因楚惜对待这寒酸的小公子不一样而觉奇怪,他这话一出口,都惊住,尤其是那万琪,她立刻问道:“她是姑娘?”明显在激动,似乎更多的是因为楚惜与虞秋之间的亲密气氛,估计是看上一表人才的楚先生。
陈玉儿亦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看着眼前这瞧着不过十七八岁,还莫名穿一身男装,打扮地极为磕碜的虞秋,如何也不相信这就是常悦书院的舞师,这未免贻笑大方吧?
谁都知道常悦书院虽不大,却是当下大胤出人才最多的名院,朝廷内外新秀,不少是出自常悦书院的学生。常悦书院的先生,更是个个实至名归,而眼前的楚先生,虽还不到而立之年,却是满腹经纶,身怀未易之才,为常悦书院最年轻最绝学的先生,还是才貌双绝。
所以这常悦书院才一搬来,爱惜人才的圣上便特派晋国公世子招待着。
而这些贵公子,也是想借机拜入楚先生门下。
据说常悦书院中,女子所学的舞课与文课是大概一年半之前所加,自此常悦书院便才开始收女学生。此举难免让人哗然,这常悦书院的女先生,便成为让人好奇,哪怕没见过,也不免让人心怀敬佩之意的存在。
谁曾想,她们想见的舞师竟只是个野丫头。
陈玉儿上下打量着虞秋,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哪里配当她们的先生。
楚惜看似笑而不语,仍旧彬彬有礼,却是不动声色地在忽视着万琪,他只抬手碰了碰虞秋的额头,问道:“脸色很差,这是生病了?”
虞秋摇了摇头,又问:“你还没说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待会再说,嗯?”楚惜顿了下,又语有责备之意,“到时也给我说说,你哪来的胆只身南闯。”
虞秋有些心虚,便低下了头。
张怡不愧是晋国公世子,当今圣上倚重的人,他只淡然地笑了笑,道:“姑娘倒是深藏不露,即是有缘过来,便坐下一道聊聊,请。”
于是虞秋由楚惜拉着,与其他人一道坐下。
万琪本就因楚惜对自己的忽视而觉不满,当下又见他对这野丫头这般亲昵,便更是觉得不满,奈何当着他的面,她也不好自损形象,便不得不忍着心中妒意。
她才不信就这么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姑娘,能有多大才艺。
待她进入常悦书院,非扒了其面皮。
虞秋听着楚惜他们之间客套的对话,总算明白过来,原来常悦书院已在近日搬来了瑜都,而她以后也会待在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