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在听同事说话中,她拿余光一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眼花了,瞳孔剧缩,就连旁边的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失态。
“怎么了,佐藤?”目暮警官看向自己的得意下属,此时她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在惊讶,这让目暮警官不得不好奇她看见了什么。
是眼花了吗?她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企图让自己集中精神。
在佐藤美和子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三年前,那个殉职在摩天轮上的男人。
原本已经将他埋在了心底,早已经释怀过去,此时此刻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因为那个人的背影与前面那人渐渐重合。
是的,在不远处的角落,她看见了一个酷似那个人的人站在那,就在她怔住中,转身离去,就好像一段幻影,与那个走上摩天轮的人交织在一起。
她忍住了想要冲过去一探究竟的欲望,不断告诫自己,那个人已经死了,亲眼看着摩天轮被爆炸点爆,尸骨无存。
她沉默地看着白纸黑字的讣告贴出来,短短几行字,是那个人的一生的结束。
不会是他,只是一个背影有点像,侧脸也有点像的男人而已,当年高木不也尝试过这个装扮吗,只是卷发跟墨镜罢了,不是他,永远不可能。
佐藤美和子在内心暗暗想到。
“没事……”面对众多同伴的关心,佐藤美和子摇了摇头,“只是好像累出幻觉了。”
如果那个人还在,见到这种场景,估计也会冲上来帮忙吧。
毕竟是专家嘛。
佐藤美和子忍住眼眶里的酸意,不行,还在办案呢。
什么时候在那的,又是看了多久离开的,虽然如此,因为那一眼与友人惊人相似的气势让佐藤美和子还是忍不住有些触动。
“那你是看见了什么吗,佐藤警官?”江户川柯南像嗅到了什么值得让人注意的东西一样追问。
佐藤美和子有些犹豫,她看了一眼高木涉,对方被她莫名其妙瞧了一眼有些一头雾水的样子,最终她笑着摇了摇头:“一位故人而已,不值得一提。”
“好了,我们还是看回案子,犯人是什么时候设下炸弹的。”佐藤美和子将目光放在图纸上。
“如果真的不舒服,要早点说啊佐藤。”目暮警官还是有点担心她的身体健康,毕竟最近大家都跟陀螺一样连轴转了好几天,绑架案,杀人案,都让搜查一课忙得脚不沾地。
高木涉也紧张兮兮地点头:“对啊,如果真的太累了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没事的,不用太紧张啦。”佐藤美和子哭笑不得,这群家伙真是的,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挤在一群警官中的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因为大家的调侃还有愉悦的氛围而放松下警惕,他面色微沉,笃定佐藤警官看见了什么,因为他也看见了,一闪而过的人影,是佐藤警官认识的吗,但是并不想说出来。
反光的镜片标志着他又开始思考。
会是什么人,与这个案子有关吗?
————
今天的炸弹事件在各个媒体上都有报道,犯人至今还未落网,这已经引起不少市民的恐慌了,像是购物中心这种大型场所都被人安放了炸弹,那自己下一刻去的餐厅,娱乐场所,是否也有这种安全隐患。
针对于市民们的担忧,警方开始呼吁所有公共场所的负责人对自己的地盘进行仔细搜查,如果有可以物品请立刻报警,专家会在第一时间赶往现场。
我坐在电视机前面,听着屏幕里漂亮的女主持人从今天的案件转移到下一个新闻,是一个叫做冲野洋子的女明星巡回演出新闻。
说起来,这个女明星还是真纪的女偶像,在有一段时间她还从衣着方面向冲野洋子学习,但是她本身的风格与人设是元气天然呆少女,冲野洋子有些知性大姐姐的打扮并不适合她,所以被经纪人叫停了。
看了一会新闻,又听了明天的天气预报,一边感慨米花町真是危险啊,一会是爆炸,一会是杀人案件。
“无论是治安还是心理教育都有问题呢。”我摇头晃脑地总结出我在米花町这几个月的观点,正巧被端着水果进来的景光听见了。
“在说什么?介意我也听听吗?”被削成兔子形状的苹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白色的瓷碟上,看上去清脆可口。
多亏了景光,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苹果还能玩出这样的花样的,想起以前顶多是掰成两半,或者干脆洗一下就是一口下去。
用牙签戳了一个小兔兔,我看着盘腿坐在我旁边的景光,顺手递给他,自己又拿起另一个,劳动者先吃。
“是说最近的发现啦。”我拿起遥控器将播放广告的电视台切换,“犯罪率这么高,我就在想是不是教育有问题啊。”
“管不住自己,大部分都可以通过沟通和法律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一言不合就用杀人作为自己的唯一手段。”
“想法偏激,是名副其实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我跟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最后激动地拍了拍旁边的桌子:“普法宣传啊,你们警察到底有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啊!”
“米花町这样不行啊。”我表示痛心疾首,霓虹的未来这样也不行啊。
诸伏景光楞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这个生前作为正直公安的男人沉吟片刻:“其实很多犯人也不是本土的……嗯,我觉得你说的对。”
我死鱼眼看着他,都听见了。
“可能大家都太过安逸了吧。”第一个苹果兔子吃完,我继续戳第二个,“像这种纪律散漫跟没有组织的事情,鬼灯大人一般是武力镇压过去了,大家都会听话的。”
当然,也不指望你们警察可以一家一户拿着枪对着市民说什么要遵守法律,不然一枪崩了你之类的事情。
我叹息摇头,咱又不是战斗民族。
“其实也是最近多起来的。”景光眯起眼睛似乎在怀念以前,“以前虽然也有不少案件,但是没有现在这么频繁。”
大人,时代变了。
我忽然想起这句话,噗嗤一笑。
“出去走走吗?”他看着我笑也莫名笑了起来,温润的男子笑起来自是郎朗如月,泄下流光一室。
然后已经洗完澡其实压根不想动的我只能呆呆地点点头。
等反应过来我已经换好衣服走在街上了,从院子后面走开的景光很快就和我汇合。
“还在盯梢啊?”我忍不住吐槽,“真有毅力啊,风雨无阻。”
从一个星期前,我看着从后院翻墙进来的三人目瞪口呆,因为前面有一辆车停在不远处,正在监视我们的宅子。
到现在也如此。
完全就当我们这里是上班地点了,准时早上六点过来打卡,晚上十二点离去。
偶尔是一个人自己坐在街口的汉堡店里面。
来的人都不同,最经常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子。
搞到我们宅子只能大白天关窗帘,三个人外出的时间被迫压短,偶尔像现在接着夜色从没有监视的一边偷偷走。明明是自己家,却非要爬墙上树,跟做贼一样。
“完全就是监视啊!”我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怎么说我也好歹是现世的普通居民吧,他们这么做是不是侵犯我的隐私权啊。”
“你们那个朋友,是不是什么高官,这么无法无天。”
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嘛,那家伙啊……”每次说道那个朋友,安室透,诸伏景光又是一副不知如何评价的样子,比起在家里扬言有机会绝对要揍那臭小子一顿的松田阵平,他偶尔就是欲言又止,想为安室透辩解,但是又知道他做得不对,所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不管那家伙是什么苦衷,如果我抓到机会,我也想打一顿,你可别拦我。”我真诚地发出我的感想。
是谁能忍受一天两天的监视,是谁可以接受自家屋子里面每个角落都要放监听器,这种频繁的猜疑,正常人估计会崩溃的,如果这是地狱,我绝对会忍不住带那家伙必须把八大地狱都走一遍。
无论因为他的出发点在哪,是为了谁,我都不会忘记这几天的事情的:)
“那我就出去吃饭。”诸伏景光叹了一口气,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好像又说了。
好,非常好,我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的日子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了一圈之后,我们两个准备返回。
站在等待红绿灯的马路口,我百无聊赖地到处乱乱看,看川流不息的车流,看旁边低着头看手机的人们,看高楼大厦上面五光十色的广告牌。
比地狱更加鲜活,更具有生命力。
这里的生机勃勃永远都是地狱无法比拟的,而神奇的是它将地狱与天国并存。
怪不得能让家里那几位警官如此热爱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
“那你呢,有喜欢上这里吗?”诸伏景光听见我的感言,笑着问我。
我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在抬头看着天空,人类制造的灯光足够绚烂,但是也无法掩盖住天上的明月的光辉,虽不见星子,但是月亮足够明亮。
我很久很久以前,是不喜欢这个地方的,或者说我讨厌生前这个地方给我带来的一切,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我也记不太清了,直到这一批人与上一批人不再是同一批,直到看见罪人沦落地狱。
时间反思了一切。
“或许?”我眯起眼睛看着低头凝视我的景光,背后的灯光斑斑驳驳,行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这些色彩一点一块一面交织起来,像极了一副浓艳的油彩。
一直微笑的诸伏景光忽然神色一凛,他大跨步从我身边走过,从快步到飞奔,我下意识追了上去。
不知道他在追逐谁,我只能跟着他的背影,跟上去后就发现了前面也有一个正在狂奔的西装男子,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跑的更快了。
我们最终将他围堵在一个只有死路的巷子口里面。
西装男子摸着墙壁,疯狂地想往上蹬,他想翻墙,但是光滑的水泥墙根本没有供给他踩踏的位置,只能狼狈地挂在上面,就像一只黑色的大青蛙一样。
本来是很严肃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对不起,真的没忍住。
诸伏景光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很温和的状态,但是沉下脸一脸面无表情的时候,却让人觉得莫名心悸,就像现在一样,他似笑非笑的样子,还背着光,转瞬间带着阴狠的意味,在这阴森的巷子里就像一个游戏通关中最后的幕后大boss。
“苏……苏格兰!!”男人恨不得死死贴紧与墙融为一体,他看见诸伏景光腿一直在发抖,脸比墙白,惨白的没有血色,手中还在紧紧抓着墙壁,青筋暴起,就像抓紧最后一根浮萍一样,任谁都看出他的恐慌,“你不是死了吗?”
苏格兰,他在说景光?
认识是吗?
麻烦了,原本还在嬉皮笑脸的我此刻觉得自己已经和景光同款表情了。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步一步上前。
或许在那人看来就宛如死神的脚步一样,腿发抖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甚至害怕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是并没有,诸伏景光只是从他西装上衣胸前的口袋拿出了一部手机,查看起来,一顿操作,我踮起脚凑过头去一看,呼吸一窒。
好家伙,这人连拍了好几张诸伏景光的照片,跟个偷窥狂一样,我忽然就是一阵恶心。
“你是苏格兰对吧?gin知道你没有死吗?”男子忽然大声喊叫起来,抬起头来紧紧盯着诸伏景光。
这家伙鬼叫什么呢,我手疾眼快把他嘴合上,被我死死扣住下颌跟头部的男人眼睛瞪圆了,他看着我,原本是想怒气冲冲挣脱我的动作,但是发现自己用手涨红了脸怎么样也动摇不了我的桎梏,眼神慢慢惊悚起来,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没有吓唬,也不是搞笑,我看着一脸要被我吓哭的男人顿时也没有了刚刚想要调侃的意味,逝去的人重回现世,不仅是关乎什么,都不能让景光暴出来。
脑子里飞快思考哪个角度或者是哪个力道比较适合把这个人撞成脑震荡直接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