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风却轻笑,潇洒的将这个香囊扔进了身后的秦淮河中,常卿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香囊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噗通落入水中,砸起一点微弱的水花。
常卿不禁气恼,怒道:“你这又是何意?”
“为你好罢了,有损于你的东西,为何要留着?”
常卿看着眼前这人,少年眉角轻挑,眼神里满满都是捉弄之后的得意,薄唇微勾,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常卿有一瞬间的怔愣,觉得这眉眼神情,恍若相识。
仿佛就在从前流转过的年岁里,似乎也有一个人,对自己这么笑过。
就像有什么深深埋藏的东西妄图在脑海中破土而出一般,常卿努力思索,在脑海中仔细追寻,却不能搜索出关于这个笑容的分毫。
心里忽然如此失落,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自指缝缓缓流逝。
可却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常卿盯着少年,忽然开口:
“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都风一愣,随即眼里莹光点点,神色动容。
阿依娜,你虽然忘记了从前,可却还是能记得我的模样,是么?
这是草原的真神赐给我的馈赠么?
多想对着她一诉衷肠,却猛然看见常卿身后匆匆赶来的身影,眉心一蹙,那未曾出口的话语全都化作了情深义重的一句: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可却不知是何期。
常卿心里没来由的一酸,就想追上去问个究竟,什么叫后会有期,你停下,你说清楚,后会有期是什么意思!
可她的胳膊却被后面伸来的一只手紧紧扣住,令她动弹不得!她就这样看着那个白衣少年消失在人海里,无迹可寻,却无计可施。
常卿恼怒,猛地回头,却惊奇的发现,扣住自己的,竟然是苏彻。
而映入苏彻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双泛红的,恼怒的双眼。
这令苏彻瞬间感觉到绝望,心如锤击!当初常卿在后宫,便时常用这样一双眼睛看他!难道,她又要变回去了么?
是啊,刚才那男人,就是都风,他是不是和阿卿说什么了?是不是阿卿都信了?对啊,自己怎么忘了,阿卿对都风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所求的不多,不过就是她常卿一人罢了!明明自幼就有婚约,可为何其中屡屡生变!上天对他苏彻何其残忍,一次次的夺走他的阿卿!
不,他不会松手的!苏彻扣着常卿的手越发的用力,常卿,你不要以为他来了,你就可以走!从前他都风不行,如今更不行!
大约是苏彻的神情太难看,吓着了常卿,她有些惧意,怯生生问道:
“你怎么了,脸上这么不好看?”
语气中的关切,显而易见。
苏彻却怒火不减,冷着脸问道:“他同你说什么了!你又想怎么样!”
“他?你说的是那个穿白衣衫的人么?”
“不是他,还能有谁?”
常卿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苏彻,他怒火中烧,两只眼睛像喷涌的火山,好像旁人稍稍靠近,便会被其灼热的灰飞烟灭一般。
常卿不敢说别的,只简单说道:
“他扯了我的香囊扔进了河里,说是那香囊我带不得,然后就走了。”
“还有呢?”
“还能有何?不过是路上遇见的萍水相逢之人罢了,你为何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