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卿还兀自看着少年的侧颜,耳畔却又已响起少女的声音:“自然是好看的,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常卿心下一惊,自己分明没有开口,可这声音又从何而来?
转念一想,便也释然了。自己做梦,说不定梦见了从前的东西,说不定这一段梦境便是原主常卿从前的记忆?
想到这里,常卿饶有兴致的看下去,看这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能在这花海里说出个什么名堂。
果然,少年看着少女,脸颊微红,犹豫再三,还是期期艾艾的开了口:
“阿依娜,你,你若是和我一起,我,我……”
“你便如何?”少女笑起来,眉眼弯弯,甚是狭促。
少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红着脸,却异常坚定的说道:
“你若日后同我一起,我便日日都对你好,你要的,我全给你寻来,一生只守着你一个!”
……
车轿停在了广宁宫前,苏彻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睡颜,勾起了唇角,眼底划过一丝光亮。
真好,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还愿意毫无防备的睡在他肩上,感谢老天给了他苏彻这样一个机会,常卿忘了那些事,他们还有机会重来一次。
车帘被内侍小心翼翼的掀起,广宁宫的婢女有些慌张的想扶常卿下车,却被苏彻抬手制止。
年轻的皇帝一手穿过常卿的膝窝,另一只手搂过常卿的胳膊,就这么轻手轻脚却稳稳的抱着,慢慢下了车,然后阔步向内殿走去。
宫内檀香冉冉,余香袅袅。
在宫中的一众宫婢的目瞪口呆中,苏彻将熟睡的常卿缓缓放在塌上,又小心的为她盖上毯子,在旁端凝片刻,才慢慢踱步到外间。
知意早已领着宫女们候在了外面,就等着苏彻的吩咐。
“去让李德海把朕的奏折都搬来,朕今晚歇在广宁宫。”
“是。”知意一听这话,喜上眉梢,便匆匆领着人去传话,偏又听见苏彻随后的旨意:“再去御膳房,叫他们做些滋补的汤,送到广宁宫来。”
“是,奴婢这就去!”
陛下这是很看重娘娘呢!知意心底高兴,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陛下若是经常
歇在广宁宫,娘娘说不定能怀上龙胎,若是运气好生下了皇长子,那就更好了。
常卿醒来时发现自己床边站了个人,这人与梦中的少年很是神似。
将将睡醒的常卿脑子不太灵活,一时也没认出这人是谁,便撑起身子,向那人靠近,只想将这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可这动作在苏彻眼中便是常卿想与他亲近,就连这一脸的迷糊也甚是娇憨。
苏彻心情大好,快步走去坐在常卿的床头,笑问道:“怎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直至这时常卿才认出这神似梦中少年的男人便是苏彻,心下多了些了然,大哥常茂曾说常卿跟随苏彻去过草原,虽然言辞之间甚是模糊,但却肯定了常卿去过草原的事实。
这样看来,反复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少年便肯定是眼前的苏彻无疑了。
肯定是当初的常卿和尚是太子的苏彻在草原定了情,互许终身,可回来后苏彻又因为别的原因立了别的女子为后,但还是信守诺言将常卿接进了宫里。
常卿也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女,没能当皇后,定然是要闹的,闹的时间长了,苏彻必定是闹了,两人隔阂渐生,以至于后来常卿昏迷,苏彻也不肯来看一眼。
如今自己醒了,苏彻看着自己,想起了往日的情分,温柔相待自己,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样前前后后的,便说通了。
常卿自以为理通了前因后果,暗暗舒了一口气。忽的想起了梦中的对白,那句:“阿依娜,你,你若是和我一起,我,我……”
心头又浮上了一丝疑惑。
许是刚睡醒,脑子不甚清楚,说出的话也口无遮拦,出口便向苏彻问道:“你说我从前有个名字叫阿依娜么?”
常卿看见话一出口的那个瞬间,苏彻微笑着的脸有了一丝裂痕,一闪而逝。
下一瞬苏彻却依旧温和的笑着,搅动了手中的银耳汤,状似不经意问道:“怎么说起这个了,可是想到了什么?”
常卿不疑有他,顺口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梦见有人叫我阿依娜罢了,觉得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