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卿不疑有他,顺口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梦见有人叫我阿依娜罢了,觉得甚是奇怪。”
“哪有何奇怪的,”苏彻舀了一勺银耳汤送到常卿嘴边,说道:“从前你随我到草原去,你觉得草原的名字很是有趣,便给自己起了了‘阿依娜’的名儿,让我们都叫你阿依娜,若是不这么叫你,你可是要闹的,我们无奈,却也只好随了你的意思。”
原来竟是这样!
心头最后一丝的疑惑,也就这么缓缓散开了。
这样一来,似乎这困扰了自己许久的事前前后后的便能连成一条线了,从前的常卿,与苏彻有过婚约,后来随苏彻去了草原,玩笑般的取了了“阿依娜”的名字,后来与苏彻闹脾气,差点失宠,再后来,便是自己到了这里。
这么说通了,常卿舒了一口气,好歹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往后与人谈天,也能接的上,不至于露了马脚。
沉浸在小小欢快里的常卿自然是没能发现苏彻眼底的那一抹凝重。
多亏了上次常茂及时告诉了自己他临时编造的那一套说辞,不然今日这丫头突然问起,自己未必能圆过去。
可常卿的话,的确让苏彻提高了警惕之心,这丫头恢复的越来越好,似乎有了点想起从前事情的兆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该忘掉的事情,忘了最好。
可自己总不能让太医下药,阻止她恢复?
先别说这可行性,自己定是舍不得让常卿吃这种药的!她好不容易醒来,身子本就比以前虚,哪里能受得起这种药。
可就这么由着她想起从前吗?然后和自己大吵大闹,天天不是绝食就是投缳,说自己阻了她的姻缘?
想起这个苏彻就来气!
他什么时候阻了她姻缘了?他苏彻分明自幼就和常卿定下了婚约,等她及笈,娶她又有什么错呢!
可是这话对常卿也没什么效果,常卿发起火来,只专注于扔花瓶,烧宫殿,赶他走……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既然不能用言语沟通,那……那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哼!
苏彻不动声色的走出内殿,立刻传唤来了太医院的院使。
老院使一大把年纪,眉须皆白,被急急招来,只当是当今圣上龙体出了什么问题,抖抖索索的就要给苏彻请脉。
苏彻却很是淡定,沉声问道:“瑾妃的病你可清楚?”
老院使一听,原来是瑾妃,不是皇上,那好说啊,这个自己清楚。
于是也不抖索了,略略有了些底气,坦然说道:“瑾妃娘娘的脉一直是微臣看的,娘娘凤体比刚醒时好了许多,不多时便可痊愈了。”
这话说完许久,也没听见任何回应。
老院使心头一惊,心道莫非是自己说错话了?难道皇帝并不想瑾妃痊愈?
啧,这宫里的腌臜事忒多,那些后妃大臣们的能不能痊愈,可不就是自个儿面前这人一句话的事么?
偏生不巧,叫自己碰见了这事了!最要命的是,自己方才似乎说了让面前这位九五之尊不悦的话来。
上了年纪的老院使瑟瑟发抖,锃亮的脑门上生生冒出一层汗来。
老院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皇上,这……”一边问着,一边微微抬起了垂着的头,却觑见了苏彻有点发红的脸色。
苏彻掩饰性的握拳清咳一声,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缓缓开口,问道:“朕今日招你来,并非问其他,朕是要问,如今瑾妃的病情,能否侍寝?”
老院使醍醐灌顶,灵光乍现,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问的是这事啊!这事好说,好说啊!这总比答错了话便被灭口的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