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相接的距离于两个人而言,都只有为数不多的经验。

这样晦涩的距离下,技巧章法已经毫无意义,所要遵循的不过是心随意动的直白。

月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投下斑驳的散碎月光。

灰白斑驳的长发与白练一样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如同水中漂浮的水草难分彼此。

盖聂的呼吸渐渐不稳,但卫庄知道他还在尽量克制自己。

像是打发时间的无聊游戏,除开建立流沙与逆流沙的岁月,以前卫庄以用剑术击败盖聂为目标;而现在,他更喜欢看见盖聂失去从容。

盖聂的手抓着卫庄的手臂,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回应。他知卫庄面前已经放弃了很多原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原则。

手指忽然收紧。

盖聂的眉峰隆起:有人靠近。

卫庄松开对方的嘴唇,微微侧头,露出一个并不怎么开心的笑:“看来有人已经急不可耐。”

下一刻鲨齿出鞘,插入前方树下的泥土里,没入半尺。

意在警告,并无多少杀气。

通往洞穴的山路边的树下走来两个人,一个是养伤离去的追风箭,另一个则是喜欢四处游走看似以情报为生的男人。

卫庄从阴影的树下慢慢走出。

盖聂慢一步,跟着他身后三步远的距离,一前一后站在二人面前。

龙居听见动静也跟着出来查探情况,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一对组合:“是你们?”

然而韩信与钟离昧并不说话,想让退后一步让出一个位置,露出从密林树下踱步而来的另一个人。

章邯!

卫庄拔起地上的剑在手中,刚刚收敛起来的杀气已经散逸开来。

章邯并未持剑,反倒满身是伤,仅是草草包扎而来。

盖聂目光在三人身上掠过:追风箭离去时仍对龙且的招安无动于衷,他与章邯同来并不意外,反倒是农家的这个叫做韩信的剑客,看似游走四方不学无术,事实上他恐怕身份并不单纯。

章邯捂着胸腹伤口,直面纵横神情坦然并不露怯:“今天,我是为了与你们谈一笔交易。”

咸阳宫,李斯督建骊山陵墓恰遇连日大雨,工期延误一筹莫展。

如今章邯离开咸阳为帝王办理秘密任务,秦直道的工程也一并压在李斯肩上。他年纪不轻,一脸两旬都宿在骊山工地不得回府,也是焦头烂额。

这夜李斯还在写陈情,忽闻有人来访。

因为连日雨水,工程拖延,回不得咸阳府邸,倒是有儿子家丁跑到送些衣物餐盒过来。

李斯并未在意,命人将人迎入。谁知那人进来一脱帷幕,居然是中车府令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