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看他一眼,暗暗掐了掐宇文曜的手示意他不要管,这才笑吟吟看对上戚如风的目光,“哦,戚公子如此高见,那我问问你,你若是命都没了,自导自演有何用?”
“我说了,薄同情呀。”
戚如见一脸敌视,他最见不得自前师姐受气了,师姐是仙女,在九峰山谁不供着护着,何曾受过谁的气,所以,他怎么能放过谢灵沁。
“薄同情?”谢灵沁清冷里笑意渐起,“戚公子,你认为,我需要薄谁的同情,我觉的,我当可以提醒你一下,我是将军府嫡女,并不需要谁来同情我,而且,既然戚公子深谙此道,如此言之凿凿,所以,我在想,以前是不是做过许多如此之事呢,那今日这事是不是你暗中谋划……”
“你乱说什么……”
戚如风的话声未落,声音一滞,因为,他的胳膊被一只突然你横空伸来的手狠狠的掐住,直让他动弹不得。
“余轻逸……”
“不好意思啊,师弟,我都说了,在外面呢,请尊称我一声,逸世子。”
余轻逸桃眸弯弯,笑得好不温柔,可是,手里的力气却丝毫没有减缓。
戚如见武功也不弱,眉心发青,明显在暗中抵抗,较量,可是,很明显,技输一筹。
“逸世子,就算我叫你一声逸世子又如何,不过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值得你这般……”
“也对啊……”余轻逸说话间对着李倾玉挑眉,“不过一个阴险狡诈的女人,值得你这戚公子如此猴急的反驳,毫不顾形象,在这里乱吠。”
余轻逸笑意更深,唇角弧度更大。
二人间的较量,透过余轻逸掐着戚如风的手不断散开来,那强大的内力化作一股力,直叫人头皮发麻。
谢灵沁不动声色,也没有阻止,宇文曜更加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旁,霍大人倒是面色难了,心知这样下去不太好,谢将军也当知不是个问题,想了想,看向谢灵沁,“灵沁,你……”
“父亲莫不是以为,我能阻止,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能叫如此咄咄逼人的戚公子放手呀。”谢灵沁很无辜的看着谢将军,说话间又侧眸,问询的看着宇文曜,“你说是吧。”
“嗯,你说得都对。”
宇文曜极其宠溺的看着谢灵沁,叫一众人大跌眼镜。
“哎哟喂,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在这里秀恩爱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男子的心里感受。”
余轻逸不和戚如风对视了,转而看向宇文曜和谢灵沁,开起了玩笑,当然,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放松。
李倾玉此时此是真想自己的眼睛瞎了,干脆撇开头,看向逸世子,语气愠怒,“逸世子,他是你我师弟,也是我师弟,更是,师傅的徒弟,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余轻逸这轻悠悠的看向李倾玉,一脸的笑,“拿师傅来压我啊,恭喜你,成功了,我还真得给他老人家几分面子呢,我可以放了戚如风,不过,是不是,该道个歉。”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对……”
“李小姐,你看,他不道歉呢,你说,我这也好久没打架了吧,这在师门呢,他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这出来吧,在这都城,也算是我的地盘,你说,我如果一不小心把他的腿啊,胳膊啊什么的给拆断了,你说,师傅不会怪我吧,毕竟,我是想放过他的,可是,他不愿意啊。”
“逸世子不要开玩笑了,大家都是同门。”李倾玉有些急了,她绝对相信,余轻逸说得出做得到,可是,她当然不能让戚如风有事。
戚如风虽然做事冲动,可是对她是十万分的听话,这样的人,她很需要,也更不能让师傅知道,他是因为她而出了事儿。
毕竟,师傅虽然极是疼爱她,可是,也更疼爱余轻逸,万一他在这里面说了什么……
暗暗敛下心里一切沉怨之气,李倾玉扯着戚如风,轻声道,“如风,今日本来就是谢小姐和谢公子受了委屈,她不仅没有怪于我,还不避嫌的让我查得真相,我当是该感谢她的。”
“师姐。”
李倾玉越委屈,越隐忍,戚如风就越心疼,双拳紧握,青筋泛起,最后只得咬着牙,满腹怨恨的看着谢灵沁,“方才是我言过了,还请谢大小姐不要见怪,也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对我师姐有何误会。”
哟,这个戚如风,也不是很笨的嘛,妥协了还得给给她下个套子。
可她是谢灵沁啊,论起伶牙俐齿,耍心机……
戚如风,太嫩了。
“放心吧,我不会对李小姐有何误会的,毕竟,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之事,也不是没人懂,李小姐端秀,戚公子高俊,实乃良配矣。”
“谢灵沁你说什么?”
李倾玉柳眉一横,俏脸一白。
谢灵沁看着她,很疑惑的样子,“李小姐,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李倾玉一口回驳,看了看四下,又解释道,“我与我师弟并非谢小姐口中所说。”
李倾玉咬着牙齿,反驳,可是那眼神,却幽幽的有意的无意的,看向宇文曜,然,宇文曜恍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谢灵沁细细的瞧,那胶着的样子,好像生怕她会不见似的。
戚如风当然不能允许谢灵沁侮辱李倾玉,可是,她方才说的话,是将他和李倾玉比作一对,他这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只是,一侧眸看着李倾玉看向太子殿下那痴怔的眼神,心里,很受伤。
“沁姐,你说得倒是不错啊,李小姐与戚如风,真是不错的一对儿。”
余轻逸也不闲多事,一副极力讨好的样子,顺着谢灵沁的话应和。
李倾玉是个聪明人,今日,是她失策了,她心知,如此时候,力辩清白比找谢灵沁茬更重要。
“谢大小姐请放心,关于今日谢公子与你受伏之事,我定会禀报皇上,一定查出真相给你交待,告辞。”
李倾玉身姿傲然,即使这时,也不忘保持自己清贵的仪态,那是从小就塑造的,已经融入骨血。一挥手,雷霆暗卫当下跟着她如潮水般散去。
宇文曜一把抱起谢灵沁,足尖一掠,直向将军府而去。
见得谢灵沁平安回来,砗磲与紫河一张紧起的脸明显一松。
“你好好休息,我要去处理一下后绪,以防万一。”
宇文曜放下谢灵沁刚要走,谢灵沁却拉住他的袖子,轻声道,“我打了宇文安几巴掌,你不心疼吧。”
“心疼,可是,我更怕你疼。”
谢灵沁抿唇一笑,拉着他袖子的手松了松,“他的腿……”
宇文曜闻言,浓睫颤了下,顺势坐在床榻边,反过来紧紧的抓着谢灵沁的手,唇瓣轻启,声线微沉,“我与他是双生胞子,我生来正常,且天赋异禀,而他生来智力有损,只是身体倒是康健,可是,这是皇室的丑闻,皇上不喜欢双生子,更不喜欢他,而他五时因为贪玩,看了不该看的,被人所伤,废了腿,当时大难之事,可是,他的神智却恢复与常人无疑……”
谢灵沁一震,“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他身上,倒是有些异常。”
宇文曜点了点头,眸光若水,声音低了低,“皇上一度认为在宇文安三岁时,他已亲手将他所杀,没曾他竟被母后暗中救起……后来,即使知道他恢复智力也不承认他,皇室,更没有他的名位,史书,也无他的之言语,久而久之,他性情时而乖戾,时而顺然温和……他的名字,也是我所取。”
“皇上杀子,这事儿……”谢灵沁想了想,皇上那温和面容下一棵毒辣多疑的心,而后,讽刺的摇头,“这事儿,不奇怪。”
“皇上后来又进行过几次诛杀,可是,都被我与母后挡过了,所以,这也是他我不喜的原因之一,他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儿子。”
“明白了。”谢灵沁点点头,“所以,你学医术的初衷也当是为了他吧,你这些年练药也是为他练的,那一次,你练药受伤,也是因为他……”
“嗯。”
宇文曜点头,“所幸,我那个好父皇,自从,几年前,这事儿被贤王撞破后,便不再诛杀他了,他,也实属可怜的。”
是很可怜。
难怪,对他这般依赖,言辞间对她如此敌视。
“母后一直觉得对不起他,为防他生事,我们这般多年都派人守着他,你先前在城外也听说了他唯一的朋友,怕也就是许怡然了。”
“所以,这般多年,你一直知道许怡然曾暗中看过宇文安。”
谢灵沁很是疑惑,“许怡然想杀你,今日,他本是想螳螂捕蝉,只是被我坏了事而已,他对你的敌意你也不是不清楚,既然如此,这般多年,我不信你没有机会杀他,为什么……”
宇文曜闻言,忽而轻轻一笑,看着谢灵沁,“在没有爱上你这,我们都不屑于杀了对方,可是,在我爱上你之后,他想杀我之心,与我想杀他之心,同样的多。”
谢灵沁突然有些犯迷糊了,这两个男人……
她怎么有种她成了猎物的感觉。
不过,这般揪心的事,算了,不提也罢。
“宇文安应当不会如此轻易毁掉解药,当是藏在哪里,你放心,早些睡。”
谢灵沁轻叹口气,看着宇文曜的方向,好才,这才收回,面上若有所思,须臾,从榻上坐起身来,吩咐紫河泡了壶茶端进来。
“小姐,今日之事太险了。”
砗磲紧跟着紫河进来,看着她,很是担心。
谢灵沁看着砗磲,眸光轻转,须臾,呼口气,问得很平静,“你会放蛊?”
砗磲一惊,却没有反驳,而是低头,“回小姐,是的。”
“你曾在我榻上放过蛊虫?”
“……是。”
砗磲没有反驳,一旁紫河却一脸心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砗磲。
她以前曾一直对砗磲心存戒备,可是后来小姐说只管对砗磲放心,她方才放下戒备之心,没曾想,她竟然曾放蛊虫在小姐的榻上。
而她,竟然还不自知。
“不过,你那蛊虫不是为了对付我,而是为了对付太子,可对?”
谢灵沁又道。
砗磲面色白了一分,轻轻抿唇,却也不卑不亢,“回小姐,是。”
“你是许怡然的人?”
“回小姐,不是,奴婢与许公子,算是相识。”
谢灵沁眸光一挑,似乎意料之外,又好像情理之中。
“难怪你处处不喜太子,竟还想害太子。”
“不是害他,只是让他不得亲近小姐的蛊虫而已,不会损他身体半分,若是别人中了那蛊虫,只要我没有催蛊,对方也最多受点内伤,养养也会好的。太子对小姐好,奴婢看得到,并不会加害于他,只是,奴婢认为,许公子清风高洁,又无太子之名所累,更适合小姐一些。”
“砗磲……”
紫河看着她,有些不知当说什么。
“那蛊虫钻太子的弟弟身上去了。”谢灵沁突然道。
紫河一愣,砗磲若有所悟。
所以,看起来,二人都知道太子有这么个弟弟。
“奴婢有错,还请小姐责罚。”砗磲普通一声跪下,“奴婢知小姐你的心里容不下沙子,若是小姐要赶奴婢走,奴婢也绝无二话,但是,奴婢并无害小姐之心,还请小姐明鉴。”
谢灵沁看着车去,眸色变化半响,需入,有些无力的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砗磲有些意外,颇为疑惑的看着谢灵沁,“小姐,不赶奴婢走?”
“如果你想走,也无所谓。”
“不,奴婢不走。”
“此事结果,以后不可为。”
“是,”
砗磲满心欢喜,紫河看她一眼,也暗暗松口气,毕竟,她与砗磲相处时久,也有些感情了。
小姐如此处理,也好。
“小姐,你要喝茶吗,奴婢给我倒。”
紫河看着谢灵沁自己提壶倒茶立马上前,谢灵沁示意不用,然后,倒满一杯,又倒另一杯。”
“小姐你这是……”
“一会儿有客人到,你们先出去吧,不用惊讶。”
紫河与砗磲面面相觑,然后,福身一礼,退下,同时,关上了门。
窗户,突然无风自动,一缕倩影自窗台翻入,屋内淡香缭绕,然后,来人轻微抿唇,手中匹练一展,直缠向谢灵沁的腰间。
“撕——”
空气中,一声布帛声裂。
听海已然执剑挡在谢灵沁面前,看着来人,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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