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都过去了。”夜甯熹意兴阑珊地躺进金丝楠木摇椅，胳膊支着脑袋侧卧着：“我不该欺负阿哥，不该让你穿那件斗篷。可是姑姑的事，阿哥不要管了，好么？”

“好。”夜甯颉走到摇椅旁，跪下身来，双手抓住弟弟搭在腰间的手，“我知道你也气自己依赖姑姑，舍不得姑姑。可是阿熹，阿哥虽然，虽然不如姑姑那样厉害，却一定不会伤你。”他无意识地把弟弟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着，“你想要什么，不喜欢什么，因为什么不开心，都不要闷在心里，好么？”

“阿哥让我不要瞒着你，你却将事瞒着阿熹。”

“什么？”夜甯颉愣住，“我什么时候将事瞒着阿熹了？”他心中却惶恐。因私心瞒住阿熹的事，却也不少。可每一件，不是为了让阿熹不讨厌自己，就是为了让阿熹不伤心。这些事，三皇子必然不愿意坦白的。

“阿哥诞辰那日，还是去了父皇的御书房，不是么？”夜甯颉因心虚松开了弟弟的手，夜甯熹的手却仍然停在哥哥脸上。他圆润修长的细嫩手指慢条斯理地划过哥哥的眼，鼻，唇，下巴，像是在描摹哥哥无与伦比的容貌，又像是在膜拜哥哥细腻无瑕的肌理。

元月十六那日，夜甯颉一直躲在红霄宫中，与弟弟在温暖的屋内看雪着棋，依偎着消磨时间。但夜甯熹午憩时，三皇子却是离开过片刻的。

“阿哥说你自己只是去了花园，可事实上却去见了父皇，不是么？”夜甯熹不带感情说话的样子，在那双琉璃黑眸的注视下，怎样都会让人联想起朗坤帝。

“没错。”夜甯颉觉得身上温度又降下一些，“戊箴告诉你的？”

那日三皇子自然不愿意去见朗坤帝。可来请他过去的人，却恰好是戊箴。夜甯颉不明白，戊箴为什么要将这样一件不起眼的事告诉弟弟——也不是完全不明白，毕竟朗坤帝赠与的物品与戊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三皇子与五皇子二人，戊箴从来都只与前者亲近的。这淡漠清远的，不似凡人的侍中令，也只与三皇子稍稍亲近。那为何今日要避开自己，将朗坤帝赠与物品的事告诉阿熹呢？为何——不直接来找自己？

“阿哥为什么要瞒我？”夜甯熹又以拇指与食指轻轻揉按哥哥清瘦的脸颊，像是将这张好看的脸蛋当作自己独占的玩具，任性地享用着，似是上了瘾。

因为……因为那是三皇子想要独占的东西啊，即便是最亲的弟弟，也不舍得分享。况且，也只有夜甯颉懂得它的意义。

即便事实上，除了夜甯颉，还有一个人更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