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从她的长发里轻轻穿过,“睡吧。”
“有事明日起来再说。”
顾阿蛮的手紧紧的攥着那方快要从自己潮热的掌心里融化的柔滑绸缎,脸颊就在那咚咚跳着的心口上。
她身形僵硬,语气也凶。
“少在这里混肴视听,这是我家,我的床榻,你、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义正言辞,分明是占理的那一方,却不知怎的底气不足,跟刚被带回家只敢缩在角落喵喵亮的小奶猫一样。
柳渊不说话。
夜那么静。
安静到可以听见窗雪沫轻轻敲打在窗户上的碎响。
顾阿蛮累极了。
她疲倦的身体催促着她急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的来借此休息。
可是她的脑子却是乱的。
像是夏日里,忙于采花酿蜜的蜂巢,嗡嗡作响不知停歇。
她需要一个人来当她的听客,让她这一路压抑的情绪能够得以释放。
可是她又深知,有些事最好这一生都不要诉诸于口。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这一路被风吹着,仿佛凝结着冰碴的眼角,好像突然就有了滚烫的温暖。
柳渊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该来的。
至少在她没有想清楚之前,不该来到这里。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透着小奶猫一样哭腔的声音,“你定然是早就知道了,那群黑衣侍说是跟我,可他们肯定一早就把消息传给你了。”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安慰自己。
明知道这人是可怜自己,又或者是体贴自己这个还算尽心尽力的下属。
可是顾阿蛮该是忍不住,将头埋在那片柔软的绸缎里,她的额头抵着对方,绸缎下的肌理像是能给予她所有的安全感。
美色误国,古人诚不欺我。
“我早该明白的,我不是他们的孩子。”
那样对待自己的态度,怎么可能是出于对待亲生儿女的怜惜。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顾大人跟周氏却在这场谋划里偏偏是不知情的那方,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人换走,却本能的对我厌恶。”
她抽了抽红红鼻尖,仰头看他,“柳渊,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