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面有难色,说是那女孩儿被公主府买走,是个没福的,前两天一命呜呼了。
那人大惊失色,痛骂牙婆不守信用,牙婆辩称对方是公主府,如何能拒绝,如今也只能退订了事,那人气呼呼走了。
这却没完,牙婆的邻居,此时隔墙听到了,探头说了句闲话:“老婆子可得多烧纸,那府里出的人命,妳也沾了许多干系,仔细报应临头!”
那邻居应与牙婆不合,故意说话刺她,牙婆回骂了她几句,邻居才缩头回去。
忍冬将这话记在心里,隔天悄悄来寻那邻居,打听公主府的事。
那邻居起先不敢说,忍冬塞了钱给她,又胡诌是怕那牙婆手里不干净,买了不好的回去,那邻居才半遮半掩说了。
那牙婆这六七年,送了许多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孩儿进公主府,就没一个活着出来,听说,都是伺候吴七郎的。
忍冬一口气说完,宋母跟宋典菱久久无法言语。
宋典菱原先站在宋母身后,此刻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倒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有些发颤。
她想起过去宋父宋母,还有宋思兰对她形容过的京城宋家,原来,真实比她想象的更加令人胆寒。
宋母此时对黄氏母女的怨气,则是到了最高点。
若那天宋典菱在厢房内,吴七郎闯了进去,然后又被宋初羽、唐夫人撞见,那宋典菱不就得被迫嫁给吴七郎?更糟的,或许会因为门第,只是一顶小轿送去公主府。
黄氏母女,究竟什么存心!
宋母又气又恼,告诉宋典菱:“咱们还是回江州去,不同这些毒蛇住一块儿!”
宋典菱放下茶杯,入族谱、竹儿书院的事,都还在处理安排,她不想因为她的事,又劳动全家空手回去江州。
更何况,只怕宋长治跟黄氏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
要算计她的婚事是吗?宋典菱沉思了会儿,对宋母说:“找个恰当的机会,把我的身世让婶婶知道。”
宋母愣了下。“这……会有用吗?”
“现在只知道他们拿我婚事开刀,还摸不清为什么,得先抛给他们个难题才是,若是让别人知道,我不仅只是农户女,还是父母双亡的孤女,婚事岂有这么好谈的?”
宋母并不赞成。“妳是孤女的事传出去,婚事自然难办了,总不能为了那些小人牺牲妳……”
宋典菱摇摇头。“娘,我早说过并不想嫁到京中,经此一事,难道您还坚持吗?赏花宴那天,我不也靠自己躲过这一劫?这一回就信我,把我的身世传出去,看看婶婶会怎么做,咱们再视情况反应。”
宋母左思右想,实在没理由反对宋典菱,只好吩咐忍冬:“刚才二姑娘说的你都听到了,把这些话说给老爷听,若老爷也赞成,便这么做吧。”
忍冬应是,随即告退下去,宋典菱又安抚了宋母一会儿,才自己走出去。
刚走出去,就见铃铛站在院门口,同忍冬笑着说话。
宋典菱想了想,轻移脚步回去自己的厢房,没让铃铛注意到。
又过几日,黄氏对他们提起,娘家外甥自外游学归来,近期会上门拜访,大家都算是亲戚,到时候就一起见个礼。
宋典菱默默在心中盘算了下,當夜跟宋母商量过后,便交代宜夏去准备。